清雅的兰花
朋友养了一盆兰花,我往他办公室,正值花苞羞答答地待放,共三枝,处子般静立。朋友说,明天或后天你就会看到盛开的花朵了,非常漂亮,只可惜,花期极短,三两天的样子。
静待花开需要心静。第二天,躁动的心役使我带着相机闯进朋友办公室。
呀!一股清爽溢满我的血液,我的五脏六腑顿时给洗净了。果然,如净水洗过,其中两枝已失往昨日的娇羞,静静静地张开雅致的脸,看着一个个进出的俗客,仿佛陷进了思考。两枝花相隔一定间隔,又相互映衬,***而不单调,一种清爽的气韵在活动,如磁铁般使人驻足流连。
“好有气质的花!”我赞叹的同时,快速按下快门儿,让这股清雅化为艺术永恒的收躲。
“可是,你可能想象不到,在开始长茎之前,所有的叶子几乎干枯,让人误以为死了,差点丢掉。可过了一周,新芽出土了,新茎上还还顶着一个粉红的小脑袋儿,似乎一只丹顶鹤在湖边静静地了看,然后就有了你今天看到的景致。”
真奇异!大自然带给我们太多的灵感和冲动,带给我们太多的共叫和震撼。
生命,在天地间存活,形态各异,其历程在曲折衷盘旋、升华。有人说,千万不要在冬天砍倒一棵树,由于生命的银行是需要储蓄的,没有足够的预备金,便无法向世界支出;生命需要片刻的静止,但静止不代表死亡。春天的万紫千红,源于冬日静止后的勃发。生命有时如流星雨般洒落,有时像焰火般绚烂,有时则仿佛丁香一般,叹息着走进一个寂寥的雨巷。
所以,你无权公布一个生命的死亡,不管是医学意义上的还是宗教意义上的。面对枯叶蝶,你的直觉是落叶的形体,可当你走后,一只翩飞的美丽不比梁祝所幻化的逊色。灵魂是其生命的活动,外形的光彩是毋庸顾及的。
正如这兰草,气质的养成,经历过贫瘠和荒漠,生命的营养才更丰富,才会使生命面色红润、举止优雅,不断摄取、不断扬弃,日月精华才与之融为一体,然后形成一潭清澈而幽深的湖水,滋养着丰富的思想。没有谁见过浅浅的水涡会载起大船,也没有谁会看到低飞的家雀能匹敌高翔的雄鹰。游鱼的自由是大海给予的,神鹰的高度是蓝天成就的。阅历本来就是一本无形的财富画册,不能贴在墙上,却能放在心里,化为言谈举止的琼浆玉液,滋养着心的容颜。气质高雅的兰花,自有高雅的缘由,一种由内而外的气韵,尽非浅薄之辈所能理解。
实际上,深谷幽兰才是尽配,这小小的现代化办公场所真是委屈了这清雅的生命。有人会说,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深谷,兰花开得再热烈也没有什么意义,一个生命不为别人开放,开得凄凉,冷落,价值会大打折扣。可我们静心思考,世间又有多少花真正为自己开放过一回呢。
她们被移植在花盆里,放在公园显眼的位置或某家的阳台,四周是电脑、电灯、电话的磁场,或摩天轮的惊悚,无可奈何地享受着现代文明的喧嚣,谁又能真正了解兰草的意愿?在人来人往的空间,目睹着高级动物们的姿态,听着不懂的鸟语。当然,人类对兰花是无所隐瞒的,由于那是没有聪明的一棵草。于是,低俗的,高雅的,雅俗共赏的;丑陋的,美丽的,妍媸毕露的:全都粉墨登场,表演得活灵活现。
兰草自从走出大山,眼界大开,却食欲不振,由于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是个流浪儿。她的故乡有清风、明月、蝉叫,透明单纯得像玻璃。她们简单地发芽,简单地开花,简单地枯落,是不必计较得失的。她明白,要留住清白、优雅,这办公室是无法呆下往的。当一朵花心中装进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连颜色都不正宗了,何况形态?
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她以死抗争,让自己枯萎,丑陋。但是,经历过死亡的生命反而更加饱满,更加豁达,也许,她不喜欢镁光灯下艺术的永恒,真正的永恒是与天地同化,让清雅赋予空气和流水,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