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长在乡间的草
一
一株草,静静地长在乡间的小路旁。
一阵东风吹来,新芽就从土壤里慢慢地吐出来,一阵秋风过往,枯黄的草叶就又重新回到土壤。
四个季节,春、夏、秋、冬,那株草都在发生着变化。四个季节,短暂的一年,它的一个生命历程就已过往。
它的枯荣,只有季节和它自己知道。它的艰辛与欢乐,也只有土壤和它自己了解。
它就是这样一株草,一株孤独的草。
二
一次次从它的身旁走过,并没有发现它。
无论你的脚步是缓,还是急,它从不会向你弯腰点头。只有风,只有偶然来看看它的风,来到它的身边,它才会弯弯腰,点点头。这是友谊,这是致意,很单纯,与其它无关。
它寂寞,日昼夜夜。它不知道,日月星辰的更替,到底代表着什么。它的容颜一点点苍老,但它一点也不惶恐。它不知道什么叫做苍老。
它只知道,枯荣,就是它的一生。
它就是这样一株草,一株没有红尘的草。
三
假如不是失落,很难发现这样一株长在路边的草。
从城市回到乡间,慢慢地从它身边走过,又慢慢地走回来,低下头。低头本只为哭泣,在一个空旷宁静的乡野。发现它,只是一个意外。
呆呆地,傻傻地,看着它,很久很久。黑暗,光明,在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涌现。一株草,从黑暗到光明,要在土壤里挣扎多少个日昼夜夜啊!不只是这样,见到光明,还要忍受多少突如其来的狂风与骤雨啊!
但是它现在好好地长在这里,长在我的眼前,也长在了我的心里。
眼泪已被风干,从乡间回到城市的勇气,是这株长在乡间的草给我的。
四
说它孤独,说它寂寞,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它的世界,那个宁静的世界,那个纯洁的世界,我又怎么能够读懂?诗人席慕容说过,你以为的我的梦幻,或许就是我的真实。
一个红尘里的诗人,我已读不懂,又怎么能够读懂一株红尘外的野草?
一株开在乡间的草,不需要任何人照料它,也不需要任何人读懂它。它的心灵只属于它生长的那个乡村,任何人都带不走。
一个寂寞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一株开在乡间的草孤独?
孤独寂寞的,不知是人,还是一株草?红尘世界,我已很难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