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白工的日子
打工于我早就不是什么陌生事儿,白工之事也早有耳闻,固然那时我还是生活在偏远的农村小镇上,但我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步进这行业,而且做的是白工。
大学快毕业那会儿,按学校教学计划是长达半年的实习阶段。我原以为实习期间会有少许的工资,究竟学了这么多年的理论知识,而且平时自己也没少锻炼。没想到居然是打白工,有的同学还得倒贴实习费。一听这,我情绪就跌落到了谷底。
尾月里的贵州高原已经很冷了,漫山遍野萧条万分,找不到一丝温馨的感觉。城市中的高楼大厦和匆匆来往的车辆也都静偷偷的,明显地少了往日的喧闹。我起早摸黑奔波在这座高原城市里东串西寻找实习单位。由于自己是在考完了期末后才往找,很多本专业相关的单位都已招满了人。本来这座城市的媒体单位就很少,现在又是实习高峰期,想找到对口单位接纳就更难了。我找了很多单位,都是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门,人家从专注的电脑荧屏上侧过脸来看到学生样子容貌的我就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抢先开口拒尽说不需要实习生,弄得我好不尴尬?我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啊!尽管聪明的他们早已正确地猜到了我的意图,但最最少的礼貌也得先让我说句话吧!
吃了很多次闭门羹后,我慢慢地平息了心中的怨气和不满,不再像先前初次那么愤怒了。我执着地继续往寻找,不断的倾销自己。当然,现在看来想在新闻单位实习是不太可能的了,几乎所有的新闻单位我都已跑遍。只好转而求其次,找杂志单位实习。
想想自己实在也挺酷爱杂志的,只是觉得杂志的出版期数要少很多,锻炼的机会也会很少。但事已至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过往。
我找到一家自己比较喜欢的青年杂志实习,杂志社里的同事们对我都很友好,令我之前的所有不快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愉悦和无边的幸福。感觉在那个严冷的冬天里悄然地涌上一股火焰,热和着我的身心。
经过一周的忙碌奔波,实习单位总算找到了,也就因此心安了不少。
刚进往那会儿,我觉得在杂志社里上班是很悠闲和轻松的事,既自由又随意,只要把自己负责的版块做好其余就没啥事了,上放工时间都挺随意的。由于这份杂志是半月刊,而且页面未几,因此工作量相对要比报社少得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上网浏览网页和寻找信息。
但是我的猜想错了。
正由于杂志出版的期数少,因此对稿件的质量要求就特别的高,无论是在角度、观点上,还是文笔上都有严格的要求,往往是一篇稿件写完要经过多次的打磨修改方能定稿排上版面,否则是过不了主编那一关的。
我依然住在城郊学校的宿舍里,间隔杂志社足足有二十多里路,乘公交车得一个小时,最令人痛恨的是还要转车,这一转一等的,弄得我心理那个急啊,简直没法说。刚步进社会工作心理就这么紧张,内心难以平静,很多时候都不在状态上,却还要强装着静如止水,一副无比坚强和成熟的样子。慢慢地才发觉自己已失往了往日的自由和浪漫,投进到了不得已的紧张工作中,和大多数的成年人一样忙碌地为生活奔波。
不知不觉中冬天已经很深了,贵州高原的天空灰蒙蒙地压了下来,让人觉得有一阵阵的压抑。
约好的一个采访在下午四点,某大酒店。却左等右等迟迟不见来者,自己又不能离开,这个采访是社长特地嘱咐的,不能就此挥袖而往。于是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上,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恍然间才记起已来这个城市快五年了,却依然是那么的陌生。以往只顾着学习,没有多少时间来城里转幽。
就这样走着想着,两个小时就过往了。急忙拨打电话,那端传来倦倦的声音,说自己已到城里,往一个朋友家办点事,要再等会儿才能见面。
夜幕开始缓缓地拉了下来,各式各样的灯光一盏盏地亮起,给这个冰冷的冬天和无边的黑夜增添了些许的热和和希看。不知是谁说过“光就代表希看”。我继续着行走在灯火阑珊的南明河畔,河中倒影的灯光把水照透得明亮明亮的,煞是好看。那座象征着筑城标致的甲秀楼在倒影中相得益彰,有几分安静,又有几分萧穆,六百多年的风雨沧桑依旧如故,生机昂然。
其间我又打过几次电话,均说在忙碌,只得再往后推。这时夜幕已完会黑透,肚子也开始不听话地嚷嚷起来。在就近处找家北方饺子馆填填肚子。这一吃没关系,要紧的是涌起万般思绪。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在过年过节时包饺子煮给我们兄妹吃个欢喜,可自从母亲病重卧床后就再也不能下厨了。心中的酸涩和愧疚瞬间潮涌上来,泪水禁不住地无声滑落,淋湿了手中的筷子,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很失态了,馆子老板正不解地看着,不说话。
时间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小时,八点正式进进采访。在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客房,昏暗的床头灯光下,坐在我对面的是另一座城市里的某公司董事长,是本届省十大杰出青年人物。自己初出茅庐,接此采访重任,难免会有些紧张,幸好受访者是那样的亲切、和蔼与善解人意,使得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进进非常镇静的工作状态里。
两个小时的采访很顺利,基本上需要了解的情况都已弄清楚,这时已过了晚上十点。与之握手致谢后,便匆匆地跑出酒店,我在想,这么晚了还会有车回学校吗?
穿过寂寥的大街,快步行走,天空中飘来细细的雨丝夹杂着片片的雪花漫舞。我全身不停地颤抖,实在是太冷了,来时还好好的。筑城的天气就这样,变幻无常,令人难以把握,恍如这个世界。
大约半小时后,我来到人民广场旁边的贵州电视台大楼前,终于找到一辆开往城郊学校的巴士,此时在心里交织着无比的兴奋与淡淡的忧伤。
采访不易,写稿则更难。我反反复复地在床上翻来转往,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心在想稿件要怎样写才新奇,才能达到领导所要求的质量,这让我连续失眠了好几夜。每每醒来想要动笔时,却又不知从何进手,心情一差,就干脆放下笔来等理通了思绪再写。三更半夜地点亮床头的烛炬,在微弱的烛光中草草地完成一篇又一篇的稿件。也因此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