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梦
这一通喧闹的广播里的音乐,将夕阳之翼扯断,并粉碎在空气中,使其暂驻下来,而将宁静的黄昏踢到眼之远方,是草坪为了亲昵不到的露珠而抖动不安。放肆的热吻加剧着这喧闹,如同热的加剧分子的运动一般,此刻,夕阳在寻找它的梦。
但我完全知道它的梦:不是这个吗—不求如日午的强烈的肆意,只追求孱弱的消却,追求它自己的没落,期待再次的坠进地平线;还是这个呢—将昼的惫懒与压抑送走,暂时的麻痹所有的悲愤与哀悯,而将夜之清冷送来;亦或是这个呢—倦于腐霉的空气与水,疲于令人作呕的奔波,遁于强给的束缚,而想躲避、逃散,往感受澄清的空气和水,往能给真正自由的地方。而我只知道它的梦,却不知道酒精的促进梦的实现的功效,因此,在最喧闹的傍晚,我看到空气中坠满它的泪珠,滴滴落在草之叶上,是为了安慰草的得不到露珠吗?
夕阳通过光线示着没落,而偶然的穿透玻璃,闯进人的视线的冲动,告知着没落的所剩无几,然而究竟还有剩余,因此,对于留心到的人就还有刺激,或许还会因之产生复杂的情感或一些续断的追忆,可我却全无这一切。
在夕阳追寻它的没落的时候,我走出了屋子,阔别于其中人所制造的嘈杂,解脱于里面已然发臭的空气的暴虐,到了开阔的屋外。然而我却惶恐起来,由于发现自己竟至于更强劲的嘈杂与暴虐中,在这样的开阔的屋外,还是在草坪上躺一会吧—为了晚饭的在胃里的能够消化。
我能想到很多这样的时刻,然而都是怯懦的时刻,如孤雁的畏惧狂风一般。当蜡黄的山茶花开的时候,我踢落覆盖其上的积雪,折断已然垂落的旁枝,而躺在冷的雪草上,呼进刺冷,吐出浊热,以为这样就算解脱。可积雪并不因此而减少,由于雪还在飘落,折断的旁枝也不过旁枝,吐出的浊热也销形于刺冷—反而更加刺冷,于是,所有都显得无用。
麻雀的啾唧送来些许知觉,于是我便坐了起来,决定不再躲避、不再怯懦、不再留人以欺侮、不再压制、不再屈从,即使会因之离往很多,可离往于我何用呢?在最冷的冬季,在最后的怯懦的时刻,一朵山茶花绽放了,雪立即往冷封它,然而已经开放,这样便足够,。所谓的怯懦是不敢开放,可即便不开放,雪依旧会往冷封。
我看到所有的精神之病弱,同时也摆脱着,幻想着在夕阳沉落之前找到处方,然而我竟不能,于是终于只能对着辽远的空太息。可夕阳究竟要求沉落,往做它的梦,自然,我也曾劝阻、曾挽留,然而毫无用处,于是它便沉落并消散,而给一个短暂的惨白之后,便将夜送来。可我竟不知道,我所要找的处方,只有夜才能给予—我们上了夕阳确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