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市场买回小蒜，很是兴奋，说是从乡下老农身边买的，一元一斤，便宜得很。我满是惊奇，做饭多年，习惯了大蒜的浓香，未曾见着小蒜的样子容貌。

我近前一看，一地小蒜，蓬蓬松松，尽情伸展。蒜头小如鱼目，白如珍珠，蒜叶细如青丝，很是引人喜爱。母亲如获珍宝，拿来小蒜就挑拣起来。我蹲下往，与母亲一同挑拣。母亲不允，说小蒜荤得很，轻易辣着眼睛。我哪舍得走开？纤细的小精灵早已迷上我的心菲。掐黄、往须，理小蒜是个细致活儿。果不出母亲所言，短短的几分钟，我的泪水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偶然一两滴滴落下来，打湿了一把鲜活的小蒜。而母亲似乎并没有觉察小蒜的辛辣，依就不紧不慢地理着。

洗小蒜很讲究。按照母亲的吩咐，我把小蒜整洁地放进水中，像庇护孩子一般轻抚，一漂、二漂、三漂，直到净水为止。小蒜粉嫩，禁不起大力揉搓，母亲心细，也感染了我对小生命的庇护。小蒜洗完、捞出、晾干、理顺、切匀，就可以爆炒了。

父母没来之前，做饭是我的强项，但与老人同住后，我就很少下厨。今天父亲要外出应酬，母亲又身患顽疾，自然是我下厨了。十点半，是我做饭的老点儿。我把米下锅，就忙着炒小蒜。我向锅内倒油少许，母亲摇头，说小蒜挺能吃油，要多倒些才好。于是，我又倒了一些油，放进葱姜，将锅烧至大热，倒进小蒜爆炒。几铲子下往，蒜香阵阵，沁人心脾。再掺进两三个鸡蛋，也就添了几分美味。

一盘小蒜，青青白白，色彩上单调了些，却是开胃的大菜。夹上一块，饭就能下往半碗。母亲见我吃得香甜，也笑呵呵地品味起来。母亲说，别看小蒜市场少见，年轻人不认，在大锅饭时代，却是充饥饱肚的奢侈品。春季是最开心的季节，挣工分的间隙，人们手持小铲，满田埂地找小蒜，铲着一把就能幸福好几天。

母亲激动地说着，脸上的笑脸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