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痴的悟
在我的相识中,真正的书痴者,当属老毕。他痴迷于书,难于自拔。家里的书已摆放不下,又借了朋友的仓房存放。这其中就有些不便。当他要找书时,却大费周折。难为老毕,已是年逾古稀之人,要记住上万册中一本书的存放之地,难道易事。
那天,老毕终于醒悟。他告诉我,以后买书一定要慎重,不是眼下所用之书果断不买。存放不易,找书不易。他的话,我亦有同感。但我观察,他却从未中断过买书。他在每一天都要到书店流连,徜徉在书林中,碰到心仪之书,仍然爱不释手,几经周折,还是买了下来。他可能以为,这些书都是眼下所用之书。有一次,他从书店抱回十几本书,首先来到我的办公室,向我展示这些心爱之书。他在向我展示这些书时,脸上泛着红晕,眼睛里放射着青春的光芒。使人确信,爱书之人的心态是年轻的。
在双休日逛旧书摊,是我们这些书迷的必修课。书迷们在认真地翻看着那些陈年旧书,每有收获即欢欣鼓舞。一本旧书,就是一段温馨的回忆。老毕在旧书摊,如若碰到多年寻觅未果的书,既能尽不犹豫的买下,从不考虑价格多少。有一次,他看中一本30多年前出版的电影画册,竟以300多元的价格买下。他说,他的一代,是在看电影中成长起来的。看电影画册时,那些熟悉的画面,又把他带到了年轻的时候,沉醉在幸福之中,这个钱不白花。
老毕买书是为了看的。他只要购得新书,即连夜通读。每有体会,常到我的办公室来交流,经常谈及的是有关北大的话题。北大是他的心结。他自己没有机会上北大,他的儿子替他圆了这个梦。北大在他的心目中,是神圣的所在。他在年轻时购得的一部北大55级学生编写的《中国文学史》,竟然连续看了几十年。他从中看到了中国文学的发展脉络,扩展了他的阅读范围。对于编写这部文学史的55级北大学生,他能如数家珍般地逐一评述。他还专门撰写文章,谈及55级北大学生的成就;论述读这部《中国文学史》的体会;叙谈他的儿子于80年代后期考进了北大,成为中国最高学府的一分子。这也是他最自得之事。他的躲书中有关北大的内容已不少,但他听说有一套专门记载北大风雨里程的书《南渡北回》时,又悉心寻找,终于在网上买到。厚厚的三大本书,记述着北大那些老教授们的喜怒哀乐,南渡北回时的艰难困苦,解放后平静或不平静的生活。老毕再一次进进北大的世界,又与北大一同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
老毕被书迷到“痴”的程度,又悟出买书要慎重,但他买书的热情却未减,躲书的数目仍在增加。那是由于书太迷人了,即使有了要慎重买书的想法,但他永远也摆脱不了书的***。实在,老毕只是悟出了书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