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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

作者: 小夜雨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20 阅读: 在线投稿

我家住在一个小城里,但是现代社会的冷漠却没有由于县城的小而使邻居间的情感缩短间隔。就拿邻里关系来说,同住一个单元的邻居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家家闭关自守,对邻居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门口的门牌号上。碰到了打个招呼算是客气,不打招呼也无所谓,表面上不气不恼,不急不燥,但是内心深处却极其落漠,这让我更加怀念起儿时居住的乡村,怀念那条高低不平的小巷子,怀念点点滴滴的往事,还有记忆深处的邻里乡亲。

我们住的小巷子名叫“火大门”,它的本意我不曾考察,但是就那个“火”字来说,一点儿也不夸张,它非常贴切得形容了这个小巷团结互助、***共处的红红火火的生活氛围。小巷一共有十几个院子,每个院子里住三两个人家,有兄弟的,有父子的,也有纯粹邻里关系的。那时候,我是个孩子,天天走东窜西地在这些邻居家里转悠,或找伙伴玩耍;或帮父母跑个腿儿,借或还一些东西;或者干脆往邻居家蹭点儿新鲜的东西,或吃或玩儿。那些被称作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叔叔婶婶的大人们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捣蛋的孩子们,只要不是上房搬了瓦,大多不会往关注我们的行为。有时候我拿着升子(量粮食的用具)往帮母亲借米面,那大伯和大娘就会说“四儿啊,自己往盛吧,弄得尖尖的啊!”,送的时候,对方仍然忙自己的事情,“四儿啊,自己往放吧,别洒了啊。”似乎那些简陋陈旧的房舍都是我的家呢。

跟我们走得最近的是屋后的舅奶奶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称呼,只知道我们本不是什么亲戚,只是走得近了,似乎舅奶奶便成了我的亲奶奶一样。舅奶奶长母亲七、八岁,个子不高,背驼得很厉害,黝黑的头发有些自带的卷卷儿,裹得很小的脚,长年缠着胶布的粗糙的手,她时常摸我的脸,缕我额前的发,爱惜地看我,嘴里念叨着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四儿长得真像你娘,嗯,好看。”舅奶奶常来我家,一天好几趟,或送些吃的来,或拿些活计来让母亲做,有时也让我二姐帮着洗头,让三姐帮着剪指甲,什么事也没有的时候就看母亲踩着缝纫机干活,陪着母亲说话儿,说村里的事,说孩子们的事,也说些从别处听说来的故事。母亲是裁缝,活多得总也干不完,没时间出往窜门,舅奶奶这些话,陪母亲度过了很多枯燥的时光。那时舅奶奶送的东西无非是几颗大白菜,或者院里树上的几只小梨,最多也是儿子带回来的一两袋方便面,但是在那个时代里,那些东西抚慰的不仅是我们的胃,还有我们的心。

那时候巷子里没有什么车水马龙。没有农活又不冷的时候,那些婶子大娘便搬了自家的小板凳到巷子口做活儿,或捡菜,或缝衣,或哄孩子;男人们则经常蹲在老街的石台子上下棋,时时传来小声的争执声和棋子敲击在石阶上的脆响。孩子们则三个一堆、五个小伙儿混在一起,踢健子,玩沙包,或者躲猫猫,不时地传来咯咯的笑声和尖啼声。现在再回想起那些情景,似乎有一种诗的意境,让人不得不经常念起。

小巷里和我同岁的还有四个男孩子,我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玩耍,玩儿的也尽是些男孩子才玩儿的游戏,比如打仗,拿着葵花杆当兵器,嘻嘻哈哈地打闹,一直追逐着跑到大街上,跑到野外往,也分不出胜败,直到远远地听着大人喊着吃饭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进了各自的家。那个时候,我们从没见到过什么玩具,所以玩的花样也千奇百怪,比如往地里捡些大人们没挖净的小土豆,或者不小落下的玉米棒子,再拾些干柴来,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烤,估计快熟的时候,再拿着棍子把火扑灭,等不到温度降下来,就争着抢着在炽热的灰堆里刨东西吃,一边往返倒换着手,一边往嘴里放,别说那种微糊的味道还是蛮香的,现在想起来,仍然怀念那种别具特色、唯一无二的滋味呢。

天天随着男孩子们玩儿,自然也会做些调皮的事来。比如往偷村外杏园的杏,反正那时是不会昼寝的,估摸着看杏园的大爷睡着了,我们几个人就摸进杏园里,几个男孩子都很快上了树,我则留在树下看风,一有消息,就咳上一声,招呼大家迅速跑掉。这样偷了好几次都没有暴露,心里不禁窃喜,没想到,当我长成一个大姑娘的时候,那位看园的大爷一语道破天机“闺女,小时候跑得蛮快嘛!”后来碰到那几位儿时的伙伴,再说起这些事,还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那些故事也就在笑声里渐渐地远往了。

一起面对困难一起分享快乐是那时街坊邻居的真实写照。我五、六岁的时候,大姐得了骨结核,父母怀抱着年幼的我,带着大姐到外地往看医生,怀里揣着的是街坊邻居一起凑来的钱,心里装的是对留在邻居家的另外两个女儿的惦念。一直到现在,母亲经常对我念叨,“远亲不如近邻,幸亏那些老街坊帮忙……”

我也清楚地记得我们小巷子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的情景:几乎所有的邻居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涌进了那个小小的院落,有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抱着孩子的婶子,没来得及把锄头放进家的大伯们,还有背着书包或者拿着弹弓的孩子们;有坐在炕上的,有站在地上的,有伏在窗口的;那脸上都挂着笑,嘴巴张得大大的,时不时地问出一个希奇的题目来,惹得所有人都笑起来,但是无论怎样,那目光始终不离开那个小小的电视机。在那个时期里,那小小的电视凝聚着小巷所有人的快乐和期盼,当时红极一时的《十三妹》、《霍元甲》也就伴随着快乐一起牢牢地驻扎在我们的心中了。

此刻,坐在钢筋水泥的楼房里,回想起儿时一起快乐、一起悲伤的街坊邻居们,那种温馨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只可惜,如今失落在厚厚的作业本里、沉迷于网络和动画片的孩子们已经无法理解“邻居”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深刻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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