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我的天!
一想起我的父亲。母亲!心里总沉沉的,就开始不安,不由得泪往上涌……
他们不在我们身边好多年了,他们在天上,蓝蓝的天……!
我记得父亲是1947年参加革命的,搞不清他是什么级别的干部,好象听他说过,是相当于“副处级”,副处级是多大,当时不太了解,后来我在中学时看了一场京剧叫“九品芝麻官”,这才恍然,连九品芝麻官都不够哇!
父亲一生为他所追随的党工作,很忠于职守,有威信,人缘很好;个人的事看的很淡,也很少提。但知道他是解放战争期间在山东文登老家参军的,参加过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争,并随四野部队一直到了海南岛。据父亲讲我还有一个叔叔,和父亲前后脚参军的,淮海战争中牺牲了。一说起这事,父亲的眼睛总是潮潮的。记得在我小时候,地方上拥军拥属,我们家既是军属又是烈属,发的票比别人家的多,很受优待。那时候家里固然生活较艰难,当母亲用票买来的肉,蛋,鱼改善伙食时,就觉得很幸福,很光荣!那时深切感到父母亲就是我们家的天,蓝蓝的天。
母亲和父亲的家都在一个县城里,都是在山东省文登市(过往是县),一个是米山镇,一个是草场镇,他们怎么熟悉的,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母亲很爱父亲,一生都追随他走南闯北。父亲大半生从军,他们的孩子,有在山东老家出生的、有在武汉出生的、有在吉林长春出生的,他们有四个儿子,加上父亲五个男人,都由母亲一个人来照顾,由于父亲长年的军队和地方工作落下了很多病,加上颇为频繁山东老家的亲戚往来,其艰难是可想而知了。我记忆中为这个家操劳的母亲,除了眼神里偶而闪现出忧郁和愁叹之外,她从未有一句怨言,每当她的丈夫和儿子们以及后来的孙子,孙女出现时,她那沧桑的脸上是快乐的、热和的,她目光是坚定的。至今每当我想起母亲时,仍能清楚地感受到母亲那目光的热和,是呀!母亲是我们家的太阳,蓝蓝的天空上的热热的阳光。
1993年母亲走了,我们家的天空从此不再是蓝蓝的,再没有热热的太阳了,我们全家都很悲伤。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未流过泪,可母亲走的那一天,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极度的悲伤状,给我以强烈地震憾。我陡然间对“家”有了最真切感悟…!在父亲眼里,他那相孺以沫,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妻子就是他的家,他的天。然而母亲走了,他的家没了,天也塌了,他痛苦万状……
1994年始终没有摆脱丧妻之痛的父亲,一个人回到了山东文登老家,那里是他人生之旅的出发点,是带着母亲走出往的地方,而今他却一个人回来了。他极度伤感;人消瘦了很多,且老病缠身。可能知道他真的要老了,也累了,所以要回家,要落叶回根。同时要往给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及其它亲人烧纸。敬香。父亲看着蓝蓝的天空,自言自语“回家了”……
没过多久,父亲真的又有了一个“新家”,我们又有一个“妈妈”了,这个妈妈和父亲年龄相仿,也是文登城的人,妈妈的老家是在后山张家村,距父亲的草场村相距不到三十里,(现在发展了,都变城市了)他们是同一个年代出生;在同一片土地;同一片蓝天下度过各自的童年、少年、青年的,两人却是从未谋面,互不相识的天各一方。也许是上苍的特别眷顾,也许是前世修来的缘份,要回老家,要落叶回根的父亲,就在他的家乡,碰到了我现在的妈妈,一个愿意给他一个新家的妈妈。从此,父亲真是享福了,有了家,有了爱他。关心。照顾他的老伴。
我知道,这个妈妈是爱父亲的。知道他身体不好,有心脏病,肺气肿,气管炎,哮喘等不少***病,需要逐渐的调理;她不顾自己心脏病,高血压,腰痛等***病困扰;除了亲身筹划父亲的添减衣被,调节伙食,诊病治疗等日常起居外;还将家务都打理的应时应季,有张有弛,有条不紊。日子久了,父亲的体重增加,面色红润,连胸闷气喘的毛病也好了。
妈妈的家是四世同堂,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孙子,孙女,三个重孙女,大哥华文是文登市建筑公司经理,姐姐华香是普通工人,工作生活在威海市,他们都孝敬,真心的对父亲好,也很照顾他。就这样生活安逸了,父亲的幸福感溢于言表,记得一次父亲跟我说;“要不是有你这个妈和这个家,我恐怕活不了这么大岁数”!平日里不太讲话的父亲,脸上露出是无尽的感恩、感谢和感慨!父亲的话,让我的心定下来。
妈妈是个好人,她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无论谁有困难她能帮她都愿意帮,为此,她的人缘,口碑极好,无论父亲这边的亲戚朋友,还是她们家族的人都喜欢与她交往,每当逢年过节,生日聚会她的门前总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断;她给人家,人家给她;大包小裹,络绎不尽…每逢此时,她最开心了。
一次老邻居们问父亲;“老爷子!你老伴对你好不好呀?”父亲认真的说;“她对别人都那么好,对我还能不好吗!”父亲很自豪。还有一次我偷偷的问妈妈,我说;我看出来了,你是爱父亲的,那你爱他什么呐?妈妈的回答简单明了:“他是个大个,他心底没有一个{私字},总的来说,他是个好人”。话语间带有浓重的胶东口音。
对,父亲在男人中属高个,年轻时很帅,老了很慈爱。
然而妈妈说的更对,心底没有一个{私字},两个好人,一个幸福家,就是我们的天,蓝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