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光线，穿越窗栏，倒映在这盆蝴蝶兰上。它，正在耗尽最后的呼吸。这里的气温很低，尽对不会超过五度，冰冻到你手足僵硬。

　　蝴蝶的生命很脆弱，绚烂的华美只是转瞬之间。蝴蝶兰，也未能逃脱这样的规律。它的生命固然短促却是无比芳香，就如同人类虚无的生命一样。

　　天磊不该把蝴蝶带到这里，尽管当初他只是为了救她的命。蝴蝶和蝴蝶兰，本都应该活在春天里。然而人生中有太多的不得已。有些悲剧，不是你不想要就即是没有。

　　蝴蝶太单纯，未经世故，这种天真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她总是用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着我发慌。尽管我脸上戴着面纱，神色还是极不自然。她的样子容貌，会令我不由自由地想起过往。但是，我早已经没有过往。

　　从十九岁起，我就再也没有揭开过面纱。在我的人生中，出现过各式各样的人，也曾有过无数的幻想。但是，自从冷星死后，我的欢乐就此终结。

　　他被仇家暗杀，但是终极他没有说出仇人的名字。由于他不想我在仇恨中过活。只是，我再也不曾笑过，我甚至连哭都不会。我终年躲在这个冰川之地，只是为了逃避痛苦。

　　一个人活着，并不一定拥有欢乐，也可能只有痛苦。但无论那痛苦如何地煎熬，我都只能活着。只因冷星在临终前的两句话“我有个弟弟叫天磊，一年前和我走失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然后照顾他一辈子。”

　　半年后，我实现了他临终的愿看。从见到天磊的第一面，我就认定这就是我寻找了多时的孩子。尽管他已经在外流浪了许久，整个脸脏得像个乞丐，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之后，他就成了我的小跟班。

　　贰

　　当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我总会坐在屋顶仰看。我决然不是简单地观察星象，我在思考题目。冷星死后，我无时不刻地不在探听杀他的仇家。

　　天磊和蝴蝶已经被练习成尽顶的高手。他们的习武天资，本就远在我之上。江湖上传言， 能够学到天下第一高手雪山老人的一招半式，就已经终生受用不尽。何况，他们和他学了整整半年。

　　当然，这世间没有白来的东西。我最初胸前挂着的“雪玉”，就是交换的条件。一物换一物，本来也就非常公平。这“雪玉”能解百毒，但江湖上鲜少有人知道这个东西。

　　这是我自己提出和雪山老人交换的，由于我找不到更有价值的物品和他交换。不过，雪山老人要往却不是为了给自己解毒，而是送给他曾孙作为两个月后的生日礼物。

　　蝴蝶的目光还是那么清澈，假如她不是由我最初***出来的丫头，我一定会被她蒙蔽了。越单纯的人，越是轻易变坏。为了培养她冷血的性格，我逼迫她亲手杀死自己养的小白兔。我将一只野狗和她一起关在屋子里，然后锁上门。让她明白要生存下往只有争分夺秒，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蝴蝶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有些，是由于练武造成的，也有一些，是被我用鞭子打的。每次，只要天磊一出错，蝴蝶准会挨打。蝴蝶和天磊是彼此之间的牵制，也是双方的致命伤。可是，我不答应他们相爱，人若是遇上了爱情，就即是成了废人。就如，我。

　　我相信，她会成为一个比天磊更无情的杀手。想到这里，我的嘴角边出现了一抹冷冽的笑。

　　“蝴蝶，你过来。”我招招手。

　　“是。”她的腿如抖如糠筛，她怕我，从见到的第一天就怕。

　　“蝴蝶长大了。”我抚摩着她的头发感概到。

　　“姑姑有什么吩咐?”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我已经查到了杀冷星的凶手。你和天磊可以行动了。不过，他不可以出任何意外。”他，我指的自然是天磊。我的命令很明了，就是天磊必须要活着回来。蝴蝶，她必须誓死保护他，哪怕要付出自己这条命。

　　“是。”她向后退了出往，关上了门。

　　叁

　　天磊，剑眉星目，性格孤独，越长大就越像冷星。他从来不敢违逆我的意思，我说一他尽不敢说二。实在，我知道，他并不是怕我，只是由于敬我，从敬延伸至畏。他通常都没有什么表情，很难让人察觉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在看到蝴蝶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会变得柔和。而我就会把鞭子立即挥到蝴蝶的身上，自此他再也没敢表露出任何的情绪。

　　杀手是不该动情的，否则下场会很凄惨。他和蝴蝶之间，最多只能是合作的关系。假如他们的爱情真的如此坚贞，那也是我报完仇以后的事了。

　　我想念冷星，这屋子的里里外外都还充斥着他的气味。他总是可以把外界遇见的事情讲得那么出色。为逗我一笑，他整个夜晚不睡往抓萤火虫装进玻璃瓶里送我。在我生病的时候，他背着我跑了十里地求医，脚底都磨出了水泡……

　　“冷星，冷星，你让我如何忘记你?如何才能忘记你?”这七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天天，我看着日升月落，我活着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报仇。

　　“姑姑，我来了。”天磊在门外求见。

　　“进来吧。”双眉进鬓，朱唇皓齿，天磊实在是太像冷星了。我没有多言，将一张纸条递到了他的掌心。锦州，回云庄庄主冷无涯，三个月。

　　“姑姑的意思是，杀了他?”天磊依然目无表情地问。

　　“嗯。”我点点头。

　　“往预备预备，先退下吧。”三个月之内他们能不能杀了冷无涯，我心里有十分把握。我唯一不安的，是由于心里还有很多迷惑。 冷无涯到底是不是杀冷星的人，我心里没底。说巧正巧，在我得到杀冷星线索的同时，也有人给我送来了密信。有人出五千两银子，杀冷无涯。按照回云庄的财富，这个价格，并不算高。不过我意在报仇，当时也就一口答应了。究竟我和天磊还有蝴蝶必须要靠银子过活下往。如此一来，一举两得。

　　肆

　　仅仅五十天的时间，回云庄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冷无涯死了，死在天磊的剑下。谁都知道天下第一庄有四大守卫高手保护，想接近他比登天还难。可是，天磊和蝴蝶做到了。在死之前的一刻，他还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个看起来刚二十出头的小子，出剑竟如此之快。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最致命的一剑，却是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蓝衣女子所赐。

　　他倒下了，指着天磊和蝴蝶的手指歪斜在一边。顿时，庄内一片混乱。但是没有人敢拦截他们。庄主夫人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前来，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忽然间，她捡起地上的剑往女婴的身上刺往，在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的一刹那，又将剑抹向了自己的颈项。她倒下了，死在庄主的身边，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想，这是天下有情人都梦寐以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