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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孤寂的人性哀歌

作者: 紫梦尘烟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10 阅读: 在线投稿
  

  内容提要:沈从文是一个对人性顶礼膜拜的作家,他的理想坦然而明确——“建一座希腊神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的理想建筑,这庙里供奉的是人性。”若从这个角度来探视沈从文的作品,《边城》无疑是这座神庙里最灿烂的瑰宝,由于那洋洒着温婉淡远和沉郁隐痛的人性在这部作品里发挥到了极致。
  
  关键词:人性唯美孤寂
  
  《边城》里的人性是美的。这首先和沈从文简约有致,精粹平淡又洋溢着古典美的语言氛围有关,没有华丽的辞藻,参差的比喻,却于平淡亲切中兼带了《关雎》、《蒹葭》的期待和唐风宋月的韵致。只让人觉得清澈见底又回味无尽。就这样,他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边城小镇——实在,我更愿意将“边城”理解为栖息被边沿化了的人性的地方。这儿有着无遮无掩,摇曳动人的情性;这儿有着诗性的本源,任何感受从来都是直接性的,迎面飞速而来;这儿甚至张扬着近乎原始的淳朴与热情——我一直在怀疑,究竟是沈从文在湘西发现了他的理想还是他基于自己生命根基与生存经验的敏感和认同,使他在故乡不断发现着人性和细节。由于我觉得《边城》中的人性已超越了湘西,超越了中国,超越了时空、文化限制,甚至超越了人类本身,而成了一种悟境和一种高度抽象后边沿化了的美,他笔下的人性布满了神性与爱的温情和纯粹。
  
  有人说,最伟大的虚构就是最伟大的真实。这里的土地是未经过文明浸染的,“这里的人们是不须受制于边城外边世界中所存在的传统道德与现代法统,而是在自然法则和命运的把握下自然地生死、哭笑、爱情。”因而他们格外地真挚也格外地纯粹。在《边城》中,有一群生活在物质与精神双从重压下的畸形生态的女子——吊脚楼里的***。她们和其它作品中的***一样缺乏自卫与自理的能力,生活赋予她们的只有蹂躏与受欺侮,然而,《边城》中的她们却多了一分安逸与尊严,让人怜让人叹亦让人敬。“由于边地的风俗淳朴,便是作***,也永远那么浑厚……她们的生活虽那么同一般社会疏远,但是眼泪与欢乐,在一种爱憎得失间,揉进了这些人的生活里……”。古人有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们也有依恋和寄托的对象——沅水上的船工水手,同是被抛弃的人,即便是在短暂的接触中,也能从对方那里获得精神的慰籍并产生真挚而热烈的情感。沈从文着力发掘这些人生活与情感撞击而闪现出的火花;并从火花中提炼出了真切的人性之美。由此,边城之地的人之纯,情之切可窥一斑。
  
  或者也正因此,在宁静茶峒的清幽山水间,所有的人事纷扰,包括爱情的不遂人原,几乎都与人的善恶妍媸无关,也无法有关。《边城》文中,没有恶人,甚至连恶念也无法滋生,人人但求“心安”而已。谁也没有错,结局的悲***彩曾被评论家回结为命运。他说“对于命运与天意的操纵和威胁,茶峒的人们别无它法,只能选择强健的生存姿态,沈从文那湘西桃源的美需要一种骨力劲健的人性来支撑”。也许,但他忽略了,这里决非仅有一味的纯美与柔柔,同样弥漫着尊严与坚韧。我以为,将《边城》的尽美与哀情展示得淋漓尽致的并非天威莫测,而是人性里深沉的孤寂意识和一种源于作者骨子里的悲凉感。
  
  沈从文自己承认《边城》是个悲剧,他说:“……将我的某种受压抑的梦写在纸上,一切布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极难免产生悲剧……这一来,我的过往痛苦的挣扎,受压抑而无可安排的乡下人对爱情的憧憬,在这个不幸的故事上,得到了排泄和弥补。”他将悲与哀的回罪于“不凑巧”,是的,故事始结于偶合,纠结于误会,而为何淳厚直率至此的湘西人亦有如此多的偶合与误会。研究沈从文的美国学者金介甫一阵见血得指出“《边城》总的说来是写人类灵魂的相互孤立。”我也以为,孤寂——这种人与身俱来的,高贵而苍凉的情愫。文中一切的误会由它而生,一切的哀愁也因它而起。下面我将把它与人物刻画结合起来谈谈我的感想。
  
  翠翠——虽说关于宿命的故事未必有谁是主角,可她确实是沈从文最关注的那一个——究竟,她是自然精灵与理想美的化身。《边城》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解读为翠翠对外面世界的真实认知和解读中所完满的自身体验的旅程。因而我选择以她为切进点和中心来阐述《边城》中的人际关系。
  
  沈从文描写翠翠从风俗与环境进手,把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写。湘西,这片化外之地给了翠翠原始、蓬勃的生命欲看也给了她直率、素朴的性情发泄,不仅自然公道而且如诗如画。而她人生的深度与体验则是靠心理描写来激活的。沈从文将她的爱情心理觉醒描绘得蕴藉而热烈。一个与自然山川灵气融为一体,焕发出青春气味的、勤劳、善良、精明而不失纯洁娇羞的山村少女呼之欲出,令人回味。但可惜的是,她也是个孤独的个体存在。诱发她心事多变、情绪模糊的原因是三年前的端午误骂傩送,而对方非但不生气,反而找人送他回家。于是,这天翠翠为了某一件属于自己的事“沉默了一个夜晚”,翠翠无疑是爱着二老的,有时她会忽然无缘无故地问一句“爷爷,你的船是不是正在下青浪滩呢?”一句无意的话,袒露了一个少女的情怀,爷爷的船当然不会在青浪滩,二老的才是——她的娇羞跃然纸上。她明明想着属于自己个人的故事,但祖父问她时,她却轻轻地说“在看水鸭子打架”,一句刻意的话——把心里的秘密深躲,不愿倾诉,哪怕是对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祖父。这份莫名的自尊与羞涩是可谅甚而可爱的,但同时浸透着人性本源的悲哀,对如此可亲可依之人尚且有如此之大的保存。人,是否在骨子里就浸透着孤独?
  
  祖父同样有着自己哑忍的心事与忧虑——翠翠母亲的死。而他又越来越觉出翠翠与乃母的相似。这分隐忧和翠翠的保存使得他一开始涉足于她的情感时,祖孙俩就南辕北辙。因此,他给了大老数次的鼓励而无法给其一个准信;因此,他把二老唱了一夜歌的事不给翠翠透露一个字;因此,当他以笑话的方式询问翠翠在两兄弟间的选择时,被翠翠是似而非的生气弄得不知所措;也因此,在大老死后,他摆低自尊,几次往二老、顺顺处受冷脸。而这些却在他死后才被当事人知道——翠翠哭了一晚上,我却欲哭无泪——祖孙俩无法坦诚得谈一次,过于隐晦的暗示与摸索使我不愿但无法不承认他们心灵之间的隔膜。这个健朗的老船夫最后在雷雨将息时死往了,似很平静,但我更觉得他是在其他人的误会和自己的郁郁心事中心力交瘁而死。顺顺无法接受一个“弄死自己大儿子的人”做二媳妇,看似针对翠翠,实则排斥老船夫;傩送则更直言不讳:“我想弄渡船是好的,只是老家伙为人弯弯曲曲,不利索,大老就是他弄死的。”——可惜可叹,一个凡事但求心安,本应受人尊敬的老人被误会至此,又有谁明白他心中的隐痛与无奈?——我只能说他也是孤独的,相依为命的孙女亦无法和他贴心。
  
  翠翠与傩送,相互倾心却无缘灵犀一点通,最后,傩送远走他乡,翠翠守着渡船,等着那个可能明天回来也可能永远不再回来的人。于千万人中遇见所遇的人,却连说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的机会都没有。对这出有情人上演的无情剧,我只能说仅由于他们两个人在本质里也是孤独而隔膜的。——就这样,所有人都乘着一叶无法控制的小船,在缓缓叙述之河中渐渐逼近着一出早可预见结局的悲剧。
  
  我一向以为,好的作品都是反映人性的,而人性又本就是美与悲同在并相互交织的。这儿的美因悲少了分力度与韧性,这儿的悲因美而显现得凄而不惨。一切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美,淡淡的悲,却又是带织着本源性的。因而哪怕是孤独的,它非但不能被回避,也不能被放弃或诅咒。文中悲剧的终结在于无结果的期待和召唤。有人说过:“期待和召唤都仅仅是有缺的圆的一种已然静止的趋势,无改其悲剧感。”是的,只是这一出有始无终的悲剧没有其它悲剧那么惨烈,那么激越,一切都如此温婉,如此蕴藉。因而,那份期待和召唤使这出悲剧余韵悠长、哀而不衰。
  
  对这种独特的悲剧意识,沈从文有自己的阐释,他说:“我的作品浸透着一种乡土抒怀诗的气氛,而带着一份淡淡的孤独悲哀,仿佛所接触到的种种,常具有一种‘悲悯感’。”“而这也正是沈从文之所以卓然迥异于现代文学史上诸作家的地方,亦即其独特性之所在。我以为,沈从文的这种对世界、对人生的‘悲悯感’是通过其认知世界的窗口——人性的角度予以哲学上的‘抽象’,从而获得一种对生命的把握与顿悟,一种与身俱来的孤寂感的外化。”不记得是在哪看到这么一段话,只觉得用来论述沈从文的悲剧意识着实出色也很贴切。
  
  曾有人说:“地近桃源的《边城》是沈从文用笔圈出的世外人境,宁静、***,而又隐忧着一丝忧愁,如微风思之袭来,如柳絮之飘坠,或如小说中一句‘雨落个不止,溪面一片烟’——这就是《边城》的氛围。”
  
  ——谨以此作为此篇论文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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