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露
西风飒飒,秋雨潇潇,落英满地,像摇落一地的残梦。
老屋旁饱满得笑裂的石榴,露出满腹经纶。篱前的秋菊泻落满园的金黄。屋后的老柿子树,低垂的枝头坠满青黄的柿子。
我想天空的时候,天空正在牧羊,一群雁用尽力气想要唤醒十月。红的是夕阳,白的是月光。回头说一句深深浅浅的告白,“亲爱的,再快一点,冬天后脚就来”。没有人看到,它遗落的羽毛,纠缠着冷与热的死结。
很多绿色和鲜艳的翅膀,在渐渐冷却的阳光下,慢慢地隐躲起来。颤栗村庄的梦、零乱的原野。高举枯黄的巾幡,呐喊着退远。腥黄的野菊花哟,开满山冈。把蟋蟀的乡愁合进手掌,把身影折进一首婉约的词里,那么,像秋雨一样,我们往爱满山的红叶。
秋种的牛歌回荡在山谷。父亲不会忘了扛起锈迹班驳的犁,牵牛上地。他不想落伍,似乎正要证实,自己的气力还足以让脚下的沃土五谷丰登,硕果累累。
山妹子的情歌,羞郝地飘荡,串串晶莹的笑声,闪烁温柔的光,农家艰难的日子,只剩一片苍茫。
此时,该是母亲拾掇冷衣的时候了罢。可是,从今往后,母亲再也不能为父亲缝缝补补了。我忽然觉得,这个季节分外的冷。
露水落地成霜,满庭衰草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