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这个冬天就这样悄然莅临。
这一季在犹疑中姗姗来迟,是否不忍枝叶的飘摇与伶仃?这种昏暗的色调,自由、简单而极具寓意;这种万物躲匿后的干净、开阔,像心灵中那些空缺的时段。
有谁一路踏歌而来,旷远的歌声,摇落一树晶莹的鸟叫?又有谁穿过鸟叫的呓语,回到故乡的河流与家园?秋风一吹,北方就成熟了。大地的胸脯上隆起的是谁家的粮仓?
庄稼被收割殆尽,目光和果实一起被收回场院,大地瘦得只剩下筋骨。肩上的锄头钩着太阳向村里走,卸下锄头,太阳被铲落地上。日头落下的地方,和天同样广阔。
父亲看着新播的麦子齐刷刷地冒出土壤,油菜苗才直起腰秆,老气横秋地装饰着冬。在落日的冷风中,卸耕的牛停止悠闲的咀嚼,看着父亲抱来的一堆稻草起身。
河牢牢地抱着水,直到抱成冰。当水被冬留住,与岸彼此相守,河就成了路。
远方的雪花,正酝酿着席卷而来。我想起坐在炕上纳起鞋底的母亲,冬天就走向更深的时光。
秋往冬来,这是宿命。今夜,且让万物安静的飘落,沉眠,潜躲,待来年的惊雷将其唤醒。
这个冬天就这样静静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