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
焦作是个不起眼的城市,知道她的人要么是由于煤,要么是由于云台山。我在焦作求学四年,这四年的生活可是百味掺杂。在京城闯荡也快两年了,对这个城市还是时时有些想念,想念以前的人,想念以前的一些地方。
上大学的时候由于年轻气盛,就自比为少壮派,每每发表一些愤恨之词,因之年少爱好文学,所以也处了一些极好的朋友,而同学则讥为“一帮愤青”。那时候我爱写诗,就有几个同爱好的朋友在一起互相唱和,自诩为风雅之事。我熟悉张艳庭那会儿,他在焦作市文联当一个编辑(现在似乎还是)。我和他深交,则是由于我写的一首还很幼稚的诗,被他看中,给发在了《焦作文学》这本圈内交流资料上。那首诗是《秋天》,全诗如下:
古墓的谎言笼罩乡村/河水失忆/在虚构的土壤中/秋天像一个陌生人/
鸟兽日渐荒凉/这时,有风/吹过原野/尸体所累积的原罪/如同一场虚构的大火/在秋天的深处消逝
雨过天晴/在乡村的一次疏忽中/秋天抢走了王冠
这首诗大概是我07年冬天写的,老张(张艳庭,我们称之为老张)看出了其中的隐喻。那时候老张也大学毕业没两年,跟我和我的兄弟(西间)也很谈的来。大家就总是在周末的时候一起聚聚,喝饮酒,抽吸烟,聊一些政治经济的话题,那时看的书也多,什么话都敢说,不过大多是激进言论。老张懂的非常多,刚开始给我一种很高深、很才子的感觉,很有古风。我跟他讲陈润华写的《偶然的南方》非常棒,他有这本书,就忍痛送给我了。后来他又送我好几本书,我都保存很好。很感激他这种老大哥的风范,固然他薪资可怜,不过仍然慷慨,最后穷的没钱找女朋友,就有更多的时间跟我们一起神侃。
焦作市区北山上有个公园,公园山后有座佛寺,叫圆融寺。据历史记载,圆融寺是河南省境内仅晚于白马寺的第二座古老佛寺,属西晋僧人佛图澄国师所创建的893座寺庙之一,距今已有1650多年。千余年来,朝代更迭,战乱四起,圆融寺屡经战火,几度兴废。2002年,焦作市启动了圆融寺的复建工程。如今站在山上俯瞰,但见圆融寺殿宇辉煌,鳞次栉比,香烟缭绕,佛塔林立,诸多建筑群落浑然一体。而我每次前往,都是游客络绎,摩肩相继。喧哗之外,听得阵阵梵音钟响,心道这空门清净之地,不该是如此噪杂混乱,政府此举,是错是对?大学四载,我造访圆融寺十遭有余,初时心中祷告,祈佛祖善诱,教我佛理,许是我六根未净,不能顿悟。后来西间我们重来此地,就是纯粹为了玩儿,登山锻炼身体了。令人没想到的是西间现在信了佛,坚持吃素,积德行善,让我这种追逐铜臭的人相当汗颜啊。
焦作市有一帮人,他们诗意地生活在这座偏僻的城市,他们多有江湖侠气,且各有专攻。我所熟悉的有马万里和杨光黎等,不熟悉的就更多了。与他们这帮人在一起聚会,虽年龄差距甚大,也能畅所欲言,其乐融融,从来谈天说地,彼此像兄弟一般。有一次请马万里(女)和杨光黎两位先生到学校座谈,彻底见识了马万里的纯真和杨光黎的博识。
西间曾经有一次跟我深谈,那是在他彻底了阅读骆一禾后。原来由于圣经的影响,我们对神秘主义很感爱好,加上对汉语词组的一种***的宗教式的狂热迷恋,一度形成了浪漫主义的雏形。固然我们都以为诗歌不应该是一种时髦,应该有其自身的本真,拒尽模仿。我给他看我当时的一首新作《哀歌》:
女神失落。燕群惊飞四散/春天,我想不起你的电话号码/食品不能让我平静
荣誉远远,荆棘无处不在/主啊!只有我得到福音/尘世不会再有幸福
是时候了,殉情的少女/请面朝北方/流尽你甘甜的泪水
请忏悔吧!孤独的精灵/你以善的名义存在/亦如这野草青青
紧随光的冒险/便看到星辰璀璨
这是一首病中作品,这一年我20岁,在春天得了一场重病,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偶然所得。之后又写了一首《城堡》:
数不清的台阶/数不清的烛光,摇曳/在灯火通明中/歌声四起/很多人走进往/不愿出来/似乎沉迷于钟摆/数不清的影子,在台阶上/摇曳,上升/缓缓上升/纯净的烛火/留下来脚印
我对他说:“我现在理解了诗歌里面的宗教意识的存在的原因了,同样迷恋浪漫主义的我们,很轻易被词语控制,而这,就是神秘主义为何存在,我们说这是宗教意识,就是由于我们仍就虔诚地追求这种非逻辑的,主观的表达。”他说:“我们都在逃脱诗歌语言的束缚,同时又渴看进进她的内部窥探秘密。”那之后,我们同时背离了神秘主义和宗教情结,改而重视现实,接纳当下生活了。词语对于我们来讲,在短暂的狂热之后,转而进进一种安静祥和的表达。那时西间写了一首《时光》,多来感觉颇为复杂:
我的世界布满叙述,就像夏日的细雨/被大地上的灰尘吸收,被人们的眼光擦过/不留痕迹的消失在空缺/这个春天是欲看的开始,展开所有的传说/一面镜子中我看到自己来世的灯盏/用我呆笨的文字展开语言的秘密/在这个夜晚/疯狂的造字,一直等得手心的指纹断裂
我用看远镜惊醒别人的生活/与自己的双眼决断,在一切模糊的梦境中/看远镜终极要沦落成我的纪念馆/收躲所有,除往我站在原地仰视太阳的角色/***的灰尘撞击来世的路程/我和他们同时成为时光的别告/站在原地,等待土壤的回收
柏桦写道: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这句很深刻,很温馨。我读柏桦是大二,那年我18岁。读完柏桦之后,我提前朽迈,就是由于这句诗。柏桦这个诗人很厉害,表面上平平静静,实际上腹躲诗书,很谦逊的一个人,于他那平淡的诗句中就读出了悠远的人文情调。在比较完整地阅读了北岛、瓦兰、戈麦、冯至、荷尔德林后,我的爱好开始转向历史考据。有一阵子我没有写一首诗歌,也许是由于思想的混沌,也许是暂时性失语。不过我发现,研究历史也很有意思,比写诗的感觉要好一些。
王志文演过一部电视剧,叫作《天道》,里面有一些关于文化精神和民族精神的对白对我触动很大。又看了黄仁宇先生的历史着作,让我对历史的爱好从考据进进到一个新的思辨时期。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来谈论近代史的各种惨痛,从民族的文化属性题目上来分析中国的过往和将来,尽管让大家看起来很幼稚,不过我学会了思考。相对于两年之前对诗歌的狂热,我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成熟。当然,这和环境的关系最大,我在焦作的朋友圈中学到了太多,是他们直接地和间接地影响了我的思想轨迹。老张西间我们喜爱从历史的角度谈论现代政治环境与***建设。彼此的争辩却又拓宽了我们的思考范围,总是发现我们懂得的太少,需要更多的时间学习和看书,看更多的书。前辈们说的好:大学时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代。而我的大学生涯由于结识了焦作这批文化人,使得我熟悉到自己的肤浅,学会了谦卑。假如说我如今踏进社会后想感谢谁的话,首先我要感谢学校的图书馆,尽管我们学校是理工大学。其次,我要感谢的就是焦作这帮朋友:张艳庭、马万里、刘良伟、邱亮、赵伟等人。
如今工作忙了,没那么多时间看书和写作了,就对生活忽然有了一种陌生感,这种感觉非常不适,这是一种茫然无措,就像理想忽然消失了一般。在这人生的低潮期,每当想起在焦作的日子,心理面还是那么地热和,曾经那么地认真过,即便现实遭碰到一些挫折,相信自己也能走下往。成佛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顿悟,一种是渐悟。以前我非常反对佛学,以为那是懦弱者的鸦片。但是经过了一些跌宕的生活之后,才终于体会到佛所说的:“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