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点的时候还醒着，起身下床的片刻顿觉凉意，裹紧了睡衣。提上拖鞋，踱到厨房，喝下大杯的速溶咖啡。对着镜子打量，有那么一秒钟，看着镜子里的眼睛，身后仿佛忽然多了个人影，猛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寂静的屋子里，甚至没有一声猫叫。

二

小时候随着长辈住在大山里，起雾的时候，乳白色的雾似烟似海。那时总以为在雾中走着走着，也许会碰到神仙。他会拄着拐杖，长衫着地，高且光秃的额头，长而雪白的眉毛和胡子，一脸和蔼的笑。也许他会收我为徒，把我带到白云深处，看青山荷池，白鹤共舞，就像电视剧里红孩儿被观世音收了那样。

每每山里一起雾，就特别兴奋，人总想往深山里跑，关也关不住。信佛的外婆为这念叨了几十年，总跟人寻思着说，这孩子终回命中不该是这人世的人吧。

三

这个城市的早上来了场大雾，大到我甚至一伸手，就会以为抓到了大团的棉花。看着白色的雾罩上路灯，氤氲的光线，昏黄地亮着，灯杆上像挂了一团团橘黄色的棉花糖，我忽然地想奔跑，像幼时那样往山里跑，那么蓦然一回头，车水马龙的大街，陌生人匆匆，竟忘了该往何处奔跑，该在哪里停下脚步。

大雾笼罩的城市里，我们都戴着面纱，看不真切，摸不着，只是擦肩而过。

四

我们的爱情起了场大雾，

无论我怎么地睁大双眼，也无法将你看清楚。

我们的爱情起了场大雾，

它困死在这十字路口，大雾笼罩，白雾茫茫，星月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