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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普觉

作者: 吴毓福 来源: 网络转帖 时间: 2011-11-19 阅读: 在线投稿

大冷。大冷之后又大雪。在江南,大冷和大雪,似乎都暧昧地缠在一起,冷冷的,绵绵的。

这几日,雪,几乎没有休停的意思。往往下大雪的时候,又恰正是在人们不经意的夜晚。早上,一开门,也难怪人们都不觉一阵惊喜:哇!好大的雪啊!

在雪日里,耐不住雪意吸引。我总想出往走走,哪怕是顶着飘飘的雪花,独行,独往。

我,似乎忽然感觉自己是一条没有航标的船,就那么顺着雪意往向曾经想往的——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熟悉,是由于熟悉它的过往;陌生,是由于陌生它的现在。

顺着雪的禅意,独行,沿着被深雪覆盖的秋浦河堤,一步,一步,嘎吱,嘎吱,偶然回看,深雪里留下了一串我来时的脚印。于是,我暗想,那一串脚印,是否像是在白纸上刚刚谱下的五线谱啊。假如不是,在空旷的雪地,我耳边怎有一种似音乐一般的旋律在曼妙地回响呢?

踏着自弹的雪奏曲,深深浅浅,不用看,四处皆白,四处皆静。被雪覆盖的河堤上,没有遇上任何人。假如耳朵里有一丝消息,那一定是来自于秋浦河中流缓缓向下的暗暗响动。

一面是河流,一面是田野;而我,却独行在河流与田野之间。雪里的独行,一切都是寂静的,寂静于空。我不由心下里一边走一边想,寂静好,至少于我!哲人说:寂静到极致,实在也就是在歌唱!

慢慢地,慢慢地走到河堤的尽头,绕过一个小小的山嘴,再踏过一个仄仄的石桥,不几步,就到了隐躲在茂林修竹之中的普觉寺。

普觉寺,背靠青山,门对绿水。

这里,就是家乡长老们曾经经常提起的“海螺山”,也就是古殷家汇八景之一的“海螺晚渡”。据说,此处曾经是一个渡口,两岸人流过往频繁,当年曾热闹一时。

关于热闹,尘俗里热闹,我不想说,何况那热闹都已成为历史的烟尘,不说也罢。

但是,我记得,记忆里深深地记得。那里,曾是我读小学的时候,就是家乡学校勤工俭学的试验山。那时,上午上课,下午上山。上山,种茶,挖茶,摘茶,同时,还有栽树,采黄花菜……这,也应该算是一种人天生长中难得的“热闹”吧。

然而,那时,这里没有现在的“普觉寺”,似乎很早以前有一个叫“普觉庵”的。

普觉庵,我没有一丝关于它的来龙往脉。问一些乡老,他们也似乎含含糊糊,不了了之。但是,我敢揣摩,普觉庵的兴建,不管是那个朝代,与三国时的黄盖似乎确凿有一丝牵连的。

黄盖,曾任石城县长。石城县址即在河东龙虎山上游不远。黄盖在任期间,曾造福石城,惠及秋浦。当黄盖离任往世后,当地百姓闻讯,无不悲戚。为表达永久的念想,遂将黄盖的衣冠埋在龙虎山上,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龙虎山上“黄盖墓”的传说。

自然,普觉庵,也是后来因了“黄盖”的普觉而兴建的,其意无非就是普觉尘世生灵。

普觉庵。毁于何时,无以查考。所幸,现在又有了普觉寺。

有了普觉寺,我以为,在一个地方,对生民性灵的濡染是有裨益的。记得日本铃木大拙说过:“当人进进禅境时,身心会有澄澈的感觉。即如‘暗中得灯,贫中得宝……’”

踏雪普觉寺,既是贴近大自然,贴近久违的故乡,也是真实性灵的回回。

在普觉寺,踏雪而来的我,乘兴而来,虽不遇果厚僧师;但我没有一丝遗憾。

临走时,我在禅房留下了一副拙联;同时,于我,想来也是自勉:

普山普水普风普雨普来普往无非普润万物;

觉天觉地觉日觉月觉来觉往终回觉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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