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岁
过了旧历的十仲春二十八,祭过了灶分过了岁,大概按农村中的习惯又长大了一岁的,由于节前忙着要往三家吃祭灶分岁的饭,所以每年在我生日这一天提前祭灶,从孩子出生的一年做起,每年如此,今年亦然。小儿今年十岁,属猪,母亲说小儿与我这个大猴相冲,要找一个相应的人家认一个爸爸,找来找往找到了孩子的表舅作亲,他表舅也是满口的答应,于是,领着孩子到他表外氏吃祭灶的饭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自然也借了孩子的光饱了些许口福,孩子长得一岁,而我却得长三岁,由于年三十在他的外公众还有一餐祭灶的饭等着我带着我的嘴往吃。
对于孩子来说长大了一岁是一件可以兴高采烈的事,而在此之前对于我来说也并不十分地在意,只是今年有所不同,想来在这十年中每一年给我长得三岁,假如加上我现在的实际上的年龄,那么,我此时已经是一个年近古稀的人物了,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有一种希奇的想法,这儿痛那儿不舒服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尽管过年时节的美味佳肴与胃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但我也只能挑剔着吃一些轻易消化的食品,其它的也只好视而不见,也不是我故意地做客,本来我到任何一地都大大咧咧的从不客气,如今反而忸忸怩怩,是不宜出门作客的的年岁了。
天也真冷,总有一种对夏天热火朝天的报复的回应,像我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应该对天气的冷热说三道四的,上有父母尚健,下有小儿未成事,有多少的事尚且需要自己往完成也不是一二句话可以道得明白的,可是近来自己的不争气的身体常会出现莫明其妙的不舒服,对于天气的冷热也格外地敏感起来,尚使自家是个英雄的话,大概也有英雄气短的感觉,身体与灵魂总不能和睦相处,苍老的身体与年轻的灵魂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力不从心。及至前天理发时从头上掉下的发梢尽是一些明晃晃的白发,也不甚觉得希奇。自往年始,自己也对平生嗤之以鼻的金钱也有一些喜爱起来,一个人假如活到要用身外之物来弥补自身的不足的话,这并不是金钱的错,而是我的悲哀。
我天生的弱点此时也毫无保存地显现出来,太多的后悔已经无法弥补,要怪都要怪我自己心急在母亲的肚子里才呆了七个月,在那年大雪纷飞的尾月二十八这一天硬是来到了这天地人间,由于我的提前出生,母亲肯定是没有好好地过上这个年的,加上我的瀛弱,这下可苦了母亲,怕我养不大,她想尽了各种的办法总算是保住了我的小命,并奇迹般地用一些同样也匮乏的蕃薯催我肥胖,命贱的我果然也鲜活了一阵子,可是这后天的功劳终究没有补充先天的不足,瘦骨令丁地降临注定是骨瘦如柴的现在。按虚岁算,我用二天的时间长了二岁,如今更有小儿作梗,比如天上人间,一天千岁,陈年旧屋般的身子按预先设置的程序从容地消耗着我的赖以“革命本钱”,于是我终于晓得我没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亦原是回功于原先的设定。
好吧,不必强求,就按一年三岁这样幸福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