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叫天下
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从小窝里慢慢地钻了出来,小窝是在楠木鸟笼里的,而楠木鸟笼又是挂在了房屋的一角。
我用力一跳,上了只有10公分高的一根木质横杠上。说实话,这10公分高的横杠,要是放在以前,只是轻轻一动,就可以上往,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老态龙钟了。
不信,你看,我身上的羽毛已经变得稀疏,甚至有点零乱,如论我如何卖力地往整理,都远不如以前鲜明亮丽,出色照人。
现在的我,仿佛是一只被缩小了的“来抱鸡”,整个身体有点蜷缩。头,有点佝偻。爪子抓在杠上,时不时地还稳不住地晃动几下,站,已经不够稳当了,上次,听到一个懂行的人说,我,已经进进了“老年”,天命可知。
现在唯一能给自己安慰的,是拥有一个巨胖的身体。听主人说过:“从远处看,那就是一只网球。”
我的主人是谁?告诉你,他姓谢,和他在一起的人,都叫他“老谢”,他退休有几年了,是个鳏夫,老伴几年前因车祸走了。
现在,他还在睡觉,每次起床,都是我用唱歌来叫醒他。听不到唱歌,他还真的不肯起床。
记得有几次,我身体不舒服,没心情唱歌,结果弄得老谢到了十点多钟还在睡。要不是查煤气或是其他什么人敲门,他还真不知道该起床了。每次碰到这种情况,着实让老谢对我着急好一阵子呢。
瞧见了吧,我一唱,老谢,有动作了:一个夸张的哈欠声从床上响起,接着,坐了起来。
老谢懒懒散散地下了床,上了趟厕所,然后穿好衣服,提起鸟笼,上街往了。他不仅要遛我,还要在街上完成早餐。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到谢家,这,还得从头说起。
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自己是记不得的。要问我属于哪一种鸟,爹妈从没告诉过我,只是听卖鸟的咕噜过,是雀的一种,比较少见。
我只是依稀记得,在我刚会飞的时候,老妈忽然有一天不再回来,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过活了。
出于求生本能,我开始拚命寻找小米等素食为主的食品,只要能进肚的,就行,只要能裹腹的,就是天大的满足。
天热了,我似乎感觉不到,拚命飞啊飞,眼睛不停地寻啊寻;天冷了,我也只会片刻地蜷缩一下,由于与饥俄与死亡比起来,这些,算不得什么。
为了食品,我飞过了好几个省。根本没有时间往怨言,也不会有时间往叹息。忙,充斥着我的整个生活。累,成为我生活的主线;死亡,时时伴随着左右。
只是,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有一刻的喘息,会为明天往哪做出判定。
有一次,我飞临大河上空,不经意低下头,忽然,我看到了倒影中的自己!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样子容貌。
我乐坏了,不由自主地高唱起来,声音飘得很远很远……
之后,我开始留意装扮自己,有事没事,就爱来到河边,将水洒泼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抖抖身,理理毛,那个心情,特好。
我开始留意四周的“小伙子”,只可惜,似乎没有遇见。
不过,装扮是需要时间的,干了这些,那些就干不起来。那些是什么?就是寻找赖以生存的食品啊。
我只好将“装扮”收起,匆匆飞向可能有食品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后来,食品越来越少。不得已,活动范围一而再、再而三地扩大。而且,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变得家常便饭,风餐露宿也是日甚一日。
我觉得好累,好累。有时,甚至希看自己干脆饿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