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秋影 文/蝶雪缘
凌风寒里雾,琼枝冷香凝。残叶落尘,败蕊凋零。徒留月色幽幽,人依旧。冷夜难寐,空有词牌格调,尽是满纸苍苍。吟不出忧愁满腹,叹不来哀思情殇。这一场梦境,难分真假,隐隐约约地透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或许,这是一片过往,呈现出灰色的色调,就连自己也想不起是谁,但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一片迷雾,隐约看得到苍凉的树木,透着孤独的哀伤。一个人在这片丛林中寻觅出口,似乎来过这里,甚至那银色树皮上的刻痕,远处败破的房屋。这一切似乎很不合理的出现在这里,对于我来说却是再熟悉不过。可是周围悄无一人,一开始走进这里时,丝毫无害怕之感,如同进入幼时旧家旁边的那片白桦林一般。我一直在走,却看不到出口,雾很浓,甚至看不清视线一米内的场景。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我已经走了好久。甚至感觉不到脚掌落地的声音,却不敢回头望一眼,只顾一人慢慢地向前走着。不敢跑走,担心会一不小心撞见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就这样,一个人走着,漫无目的,看着那模糊不清的画面,内心渐渐感到一种被遗弃的恐惧。但也只是在一瞬间而已,当我意识到那种恐惧的时候,下一秒钟又已经消失不见了。
总是觉得,有人等着我。在某个地方,于是我尽力地寻找那个人,总觉得他就在不远处。他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他。那个人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但我却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不是父母,不是朋友,不是我最亲的人。对于他,甚至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际,但是却对我十分重要。
穿越一层又一层的白桦林,一路上尽是残枝败叶。太过于疲惫的我在无力地喘气,手拂过那一棵棵的白桦的树皮。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视线逐渐清晰。我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于是拼命地追上去,可是,无论我怎样拼命的追赶,双脚似乎不受控制地停滞在原地。声音无法从喉咙发出,而那个人也没有注意到我。那个背影很熟悉,很寂寞,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就那样,两个人站在那里。我呆在他的身后,躲在一棵树的旁边,月色染上上秋季的白桦林,周围一片银光色,闪耀着,刺痛了双眼。月光映照白桦,投射出一个寂寞的影子。
光亮越来越刺眼,眼前一片茫茫白色,什么都消失不见。紧接着,一阵寒风从耳畔吹过,仿佛是那个人呼吸的声音,我紧闭眼睛,聆听那个声音。听到的确是充满了凄凉和哀苦的悲鸣。他是谁?没有任何的话语,却令人的内心心痛难耐。泪水溢满了眼眶。
我睁开双眼,看着那一棵在月色里摇曳的白桦树,银色的皮肤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显示出如月宫一样的迷幻色彩。风吹动着繁茂的枝叶,无数的枯叶飘飖起舞,从树叶飘散时的缝隙中透过丝丝的银色光线。被月光所笼罩的大地如同湖泊般纯净,那白桦的身影投射在此中。与深邃无星辰点缀的夜空,缔造出令人窒息的,美轮美幻的水墨风景。那夺目的光芒,如同漆黑深夜中绽放的烟火,无休止地炫耀它绝妙的色彩。
这个场景,这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却也是陌生不过。三年前的夜晚,陪在他身旁的人是我。是我用最华美,最瑰丽的文字为他描绘出死亡前的模样。那时的我,尽可能地为他勾勒出最完美的画面,那是一场凄凉,寂寞,无声无息地葬礼。
伴随着令人碎的声音,我用我的文字来埋葬他的一切,全心全意为他献上一只离别时的赞歌。
谁曾记得他的身影,如此令人窒息。却在一瞬间,彻底崩塌在冰冷的道路面前。灰白色的石膏埋没了他曾经扎根的土地,瘦弱,似乎不堪一击的不知名树木顶替了他的位置。
曾经最纯洁,赋予最美好的一切都已经伴随它离去,不知在何处深深地腐朽。那是我的梦,关于他的一切,也都只能活在梦里。
或许无人记得那篇文章,或许有人记得,也只能记得那些精美的文字,是我用心刀,一点一点所刻画出来的精美文字。只是谁都不知道,那些文字,耗费了我巨大的心血,里面蕴含的情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只是,它却那么轻易的随时间腐朽,同那棵白桦一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