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河流沼泽之畔,蒹葭萋萋苍苍,正如同十几岁的少年心里蓬勃生长的情愫,密密扎扎,难以抑制。蒹葭需要生长的空间,情愫需要倾吐的空间,所以我自然地拿起手中的笔,开始涂抹自己的情思,哪怕面目全非。在初中语文老师以善意的谎言循循善诱之下,不知不觉与文字结了尘缘。年少轻狂,只是一味地书写自己的感情,从不做多想,那时的文字是纯粹而干净的,而且每天都坚持写日记,一写就是几年,笔记本一个个填满了稚拙的笔迹,像蒹葭一般茂盛。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方式,也有不同的载体,而我,似乎存在的方式就是书写,存在的载体就是文字。
蒹葭虽然茂盛,而秋霜却带着咄咄逼人的寒意。也许一定要在这秋霜的冷冻之下,才能显出蒹葭的苍劲。那时候写了很多文字,老师看了后觉得很奇怪,问我为什们知道那么多,而其实我知道得那么少。更令老师不解的是,为什么那篇篇页页,总是掩不住愁绪忧伤的流淌,他问我,为什么你小小年纪却想得那么多。但这我又怎么知道呢,就像那秋霜为什么那么寒冷,我一下子还无法解释。不过并不愉快的童年一直左右着我年少的心。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寤寐思之的伊人,却为何一直在水一方,可见而不可触碰?
慢慢长大,那种叫做抱负的东西日渐清晰起来,可却一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也许能够做的就是写几个字,只是要把写字这条路走通,绝不是想想就可以的。心中有一种东西在梗塞着,蠕动着,这种东西无法命名,因为它一直潜伏,又一直钻不出现实以及个人能力的阻隔,不能破土而出,所以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隐忍的痛。对,就像是一种痛,却摸不到痛在何处。
不过痛的原因却很明了:害怕平庸,害怕碌碌无为。那么反过来可以说,心中那种不能命名的东西应该就是一种愿望,一种想要摆脱平庸,摆脱碌碌无为的愿望。这种愿望因为现实的阻隔,个人能力的阻隔而不能实现,就如那日思夜想的佳人,始终在水的另一边,久而久之相思成灾,愿望也就变成了一种痛。
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做一只船,乘船过河,或者直接游泳过去,去见那巧笑嫣然的伊人。
溯回从之,道阻且长。
但无论是乘船还是游泳,都没有那么容易到达彼岸。河水湍急,河面宽阔,到达对岸的路途险阻重重,迢迢漫长。
我从初中开始坚持写日记,写了不知多少字,高二以后时断时续地写,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丢掉。写诗数千首,很多不能算是诗歌。高二时与同学创办了诗社,掀起了全校写诗的浪潮。参加全国性的作文大赛,初赛入围,却因故没能参加现场决赛,高三毕业时收到了组委会的参赛邀请,再次入围并赴北京参加了现场决赛。同时作品在省级刊物上发表。
上大学后,依然依附着文字取暖,不过总因为文字有些清戚而很少见诸刊物。高中时满怀抱负的学子在大学这个陷阱中日渐沉沦,而身在大学中的我,也正悄然而危险地与众趋同,在这个逐渐接近陷阱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恐慌,于是开始从脑中挖掘一些故事,用笔记录下来,聊以挽留无情的时光。2008年,我将高中时写的小说彻底重新改写,2009年的暑假,我跑到温州大学,一边做家教,一边写剧本,最后却因故没能排演。大二,我开始在网络上写小说,每天几千字。后来暂停了长篇创作,用20天写完了一个87000字的故事。
一不留神,大三已经将我请进了屋子,现在,我还是一边写博客一边整理文稿。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文字可以飞扬起来,开花,结果。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小说投到杂志社,文采得到了肯定,却终于没有连载成功。与出版社联系,现在也还没有结果。那伊人,姿态动人,神情妩媚,看似就在水中央,却如凌波微步的洛神,触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