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趣

今天是霜降,标志着天气即将转冷,冬天快到了。也许真的是受温室效应的影响,地处成都平原的家乡,近20年来冬天不怎么冷了,已经多年看不到河里结冰,也很丢脸到大雪纷飞的场景了。
小时候的我,有点怕过冬天。那时冬天比现在冷,我们穿的衣物防冷性又差,我的双手双脚双耳都会生冻疮,还要帮着母亲到结冰的河里洗衣淘菜,双手先是刺骨的疼,继而是发热发麻;妹妹的小手冻成了包子,还经常感染化脓,不由我们对冬天不生畏。
不过,严冷的冬天也给我们这些孩子带来了不少的乐趣!
那时的冬天要下好几场大雪,每场大雪都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快乐。早上早早起来,顾不上欣赏那迷人的银装世界,也不管小手已经生了冻疮,先在屋门口堆一个雪人。妹妹听说我在堆雪人,一边喊:“让我来给雪人安眼睛鼻子”,一边飞快地起床。妈妈也一边喊“不准用洗衣台上的雪”,一边端着洗脸盆,将洗衣台上的积雪揽到盆里,还告诉我们,用雪水泡的盐蛋,特别好吃。
在上学的途中,雪仗已经打起来,到了学校,操场上更是一片大混战。混土壤做的乒乓台上各式的雪人成了我们的裁判。女士们忙着给雪人裁判打扮打扮,我们忙着结队打雪仗,有的男孩还时不时地偷袭女生,欢声、喊声、尖啼声响彻校园。上课铃响了,我们都迟迟不想进教室。
假如下雪是冬天送给孩子们的盛宴,那凌冰儿、凌条儿则是冬天送给孩子们的尽美礼物。
那时家乡的冬天,假如早上霜很大(大人们叫它“白头霜”),河里就会结凌冰儿。和北方不同,河里的凌冰儿只有薄薄的一层,很像一层晶莹透明的玻璃,用手指就能轻易弄碎。随意捞起其中的一片,当然得是那种可以让我们联想成小猫、小狗、小鸟等外形的那种,就成了我们的玩具。不过,假如有时间,我们还会用凌冰儿做精美的美术作品。那就是,找一根麦草,取下一截麦管,到小河边,找到一片还没被破坏的凌冰儿。然后,衔着麦管,用嘴里的热气,对着凌冰儿吹,用麦管作画。那麦管就像一支笔,那凌冰儿就像一张纸,想吹成什么图案都行,只不过要有足够的耐心而已。最后,用手指对着图案的正中,轻轻地向下一按,图案就脱离了凌冰儿层,被水漂起来,你就可以带着自己的作品,拿到同学中往炫耀一番了。
凌冰儿除了河里有,我们还会自己做。夜里在后院放一盆水,再拿来一根绳索,将绳索的一头放进水里,另一头搭在盆沿上。第二天早上,只要有“白头霜”,凌冰儿是少不了的。你只要拽着盆沿上的绳索,轻轻一提,一个圆得像太阳的凌冰儿就得手了,然后就提着一轮“太阳”美滋滋地往上学了。
凌条儿也是冬天给我们好礼物。只要是霜天,屋顶上就会展一层薄薄的霜,屋檐上就会挂着很多凌条儿。霜天一般都会出太阳,凌条儿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我们找来一根竹竿,剁下一根根凌条儿,作为积木玩具,各式的城堡什么的在我们的手里就诞生了。而且是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别说有多美了。
想想小时候的我,固然怕冬天的冷,但冷并快乐着。不见凌冰儿、凌条儿多年,大雪也很难见到一次的现在,不免让我对冬天产生了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