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如海
冬往春又来,妈妈走了一年了。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往年的今天妈妈突发脑溢血,忽然长逝,她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她挚爱的亲人。
在城市的一隅,我伫立窗前,一任无尽的思念在心中涌动,眼前不时浮现出妈妈的慈爱面容。我想努力往找回妈妈给我的那些母爱的时光,像是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一页一页地翻着、翻着……
思绪把我拉回到40年前,我忽然想起了那碗馄饨,那件令我永生难以忘怀的往事。
15岁那年,我在邻县师范学校上学。过完暑假,要返校了,妈妈送我往15里外的小镇搭车。娘儿俩一大早起来,来到车站买好了汽车票,等车确当儿,妈妈对我说:“毛伢(我小时候的乳名),你饿了吧?我们娘儿俩往吃碗包面。”包面就是馄饨,我们鄂东老家都管馄饨叫包面。在那个食品极度匮乏的年代里,馄饨可是穷人家眼里的奢侈品呀,在乡里是很难见着的,不是乡里人不会做,由于馄饨的馅子是猪肉做的,那年头猪肉不好买,也缺钱。馄饨吃起来可香呢。我一听妈妈说买馄饨,就流口水了。
妈妈领着我来到车站边的一个小餐馆坐下。她取出2角钱买了一碗馄饨,要了一只碗一分为二。我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眼睛还盯着那只碗,心想那碗里还要再冒出馄饨来就好了。妈妈看我那馋样儿就知道我还想吃,她也不说话,一只手在衣兜里摸着,摸了半天,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打皱的2角纸币来,递给餐馆老板说:“再买一碗。”馄饨端上来,妈妈对我说:“吃吧,吃饱了好上车。”
妈妈开始怎么不一次买两碗呢?她那在衣兜里不停地摸钱的手,那看透儿子心思的慈爱的目光,那尽不迟疑地不说话的神情……,现在想起来,妈妈那天送我上学身上只带了4 角钱,离家时就计划要买碗馄饨的,留下那2角钱是要买别的生活用品,以当时的物价,2角钱能买到1斤食盐和2盒火柴。当她看到儿子还想吃馄饨的时候,不忍心看着儿子受饿上学,不得已才拿出那张另有用途的2角钱解了儿子的嘴馋,满足了儿子的愿看。母爱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是倾其所有,毫无保存的。
我再怎么嘴馋也不能独吃一碗,对妈妈说:“妈,您也吃一点。”我拿来碗,预备分成两碗,妈妈阻止了我:“妈不饿,妈回家可以做饭吃,你没吃饱往坐车,到了学校误了饭堂吃饭的时间可不行。”妈妈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碗馄饨,眼睛里闪烁出快慰的光芒。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酸楚,泪水溢出了眼眶。
母爱如海,妈妈的爱自然是回忆不完的。直到现在,我依然爱吃馄饨,40年前妈妈在小镇上给我买馄饨的情景也依然蕴躲在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