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路花开,此间少年
校园偏僻幽静的小路上,经霜浸染的枫叶悄然落地,如同醉了一地的残蝶。秋后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满地的枫叶上。天,暖暖的。偶尔还夹杂着一缕清凉的风。红色的枫叶,淡红色的夕阳,深呼吸,似乎连空气都是暖暖的红色。左拉将看了一半的小说放在红棕色的木椅上,那句“看不见彼岸花开,遇不到此间少年”刺痛了双眼,她忽然想起了记忆里那个叫做路远的少年。
2002年的夏天,左拉升入小城里的重点一中。用左拉的话说就是,天更蓝了,水更清了,生活美好得就像一支棒棒糖。如果非要提出那么一点不尽人意的话,就属路远那个黏人的小子了。其实,有十几年邻居关系的两人还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只不过一切美好的幻想在路远的恶作剧下,两人的关系只能定位在冤家上。
那时的左拉有了青春期女孩子特意的高傲和矜持,二八芳华,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左拉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身边站着的应该是玉树临风的白马王子,而不是像路远这样一件球衣也能穿两周的邋遢王。唯一让左拉感动的一点便是路远肯载她回家,走过那条长长的青石板小路。
小城的五月,正是梅子青时雨的季节。左拉走进巷口,扶着一边的墙壁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今天因为路远要做值日,所以她一个人先回来。本来下午天还晴得好好的,却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就碰到了这种鬼天气。如果路远在身边的话,肯定会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把印着粉色碎花的折伞。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小路的石板缝隙中因为雨水浸泡久不见日光而生出苍绿色的苔藓,没有长苔藓的地方则会积着小洼小洼的雨水。手上传来的触感是来自墙上的湿滑黏稠,左拉避着水洼,生怕一不小心就让泥水有机会溅到她洁白的帆布鞋。裙摆和校服衬衣都有点湿了,敷在身上,凉凉的,说不出来的厌恶感觉。
夜色笼罩了小巷的上方,左拉突然看到小巷的尽头有一点火光。走进一看,才发现倚在墙壁上戴着鸭舌帽的少年,而刚才看到的火光便来自少年手中未燃尽的烟。左拉慢慢走过去,还在纳闷为什么雨没将少年手中的烟熄灭时,一个低沉具有磁性的声音叫住了她,“左拉”。
左拉回过头,又听到了那好听的声音,“我叫江莫言,想和你交个朋友。”左拉看到一丝痞痞的坏笑自少年的唇角溢出,蓦地仿佛失去了心跳。至此,那个有关白马王子的少女梦想消失的无影无踪。江莫言一点点的靠近,就在左拉不知所措时,巷口传来了路远熟悉的声音,“左拉,怎么还没回家?”少年低沉的嗓音突然传到左拉的耳边,“明天我再来找你”,然后走出巷子。左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直到路远拉起她的手回家。
第二天 ,左拉又见到了少年,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学校。正在上课的左拉忽然听到窗外拍打玻璃的细微声响,回过头便看到了昨晚的少年。微微一笑,左拉便见到让她震撼的一幕,窗外忽然展开大张的红色条幅——左拉,做我女朋友。左拉惊诧的瞬间,全班同学,包括正在滔滔不绝讲着高等函数的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个场景。
流言沸腾,放学时,路远气急败坏的跑到左拉的教室,看到左拉茫然的眼神,心里忽然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体内流失。路远不动声色的带着左拉回家,走进巷子时忽然抓紧左拉的手,“左拉,离那个家伙远点。”路远是知道江莫言的。那是临镇上出了名的混混,吃喝玩乐,抑或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左拉仍然不为所动,其实少女的心早已被俘获。在江莫言热情的攻势下,左拉终于答应与他交往。周末瞒着父母偷偷跑出去与江莫言喝奶茶,吃铁板鱿鱼。在左拉与江莫言花前月下的同时,路远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年少时的陋习早已被摒弃,卖了十二分力气的学习,成了众人眼中才貌双全的好学生。
而昔日的乖乖女则把逃课当成了家常便饭,每日周旋于江莫言的一干狐朋狗友,去偏远地区的KTV,酒吧。热情过后,疲惫也随之而来,想到江莫言与别的女孩子暧昧不明的语言,父母无奈的表情,老师同学眼中的鄙夷,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向她袭来,她忽然好想那个陪她喝街客奶茶,送她石头记手链的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