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独行者
夜色以它特有的宁静笼罩了整座城市,它来的悄然无声,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它的一切。在这个四通八达的街道上,白天的喧闹不见了,车辆也停息了相互的拥挤,变得安静下来。整座城市渐渐的要睡去了。只有路边的街灯依然发着黄光,孤独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守护着什么。
我站在窗口,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看着几家的灯火逐渐的熄灭,沉睡在这夜幕之中,在这个月朗星疏的深夜,城市睡去了,一切都寂寥无声,没有睡的是我,还有那点点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偷看着大地。繁星犹如颗颗石子,在我的心上敲击出跌宕的音符,让我的心难以平静。索性,走出屋外,让鞋子在寂静的青石板上踩踏出看似有些规律的叮咚声,让自己凌乱的心也变得有些规律。
在这个月色溶溶的夜里,我没有了一丝睡意,整个思绪都被这月光溶解了。偶然,两盏车灯由远处向这边照射过来,瞬间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就这瞬间的一闪,让我忽然明白了内心的那份凌乱,让我想起了一个在山路上终日爬行的你。。。。。。
那是高中二年级时,我和父亲到南方的一个小镇去看他的一位故友。那里四面环山,整座小镇就处在着山峦之中,通向外界的,只有一条窄窄蜿蜒的山路,看着车子缓慢的爬行,我的心也被揪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连呼吸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终于,车子安全的停在了山脚,当见到伯父的那一刻,我才长出了一口气,身子发软的向后倾斜一下,还好,没有倒下。伯父笑着和父亲说着,而我只顾在那四下看着,心还在一片云雾里。
当晚我们就住在了伯父家,由于我认床,怎么也睡不着,身子来回翻滚着,把竹床弄的咯吱咯吱的直响,蚊帐更是让我感到闷热,索性悄悄的走出屋外,记得当时就是这样一个月色溶溶的夜晚,夜空幽蓝。忽然,远处的山间小路上飘过来一盏桔黄色的灯笼,明明暗暗,似一女子沿着陡峭的山路迤逦而行,天呐,是谁家的女子敢在夜路独行,搅扰了这夜的宁静。灯影临近,模糊中看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身后背着一个竹篓,转瞬间消失在前方不远处。一切又都回复了宁静,只有被偶然惊起的飞虫还窸窣的发着微弱的声响。而我的脑子里都是那灯,那影了。
第二天清晨,我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伯父我昨晚看到的一切。伯父告诉我,那个女孩子今年十二岁,妈妈常年患病在床,父亲又到外面打工不在家,所有的家务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每天还要到山上给妈妈采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来。“那她不上学吗?”“山里的女孩子都不上学的,稍大一些就被嫁出去当婆姨喽”听到这里,我没有讲话,内心一阵阵的发冷。
那一整天,我都无心逛任何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外,任由父亲怎样叫我出去,我都没有答应,就这么坐着,想着,脑袋里又映出那瘦弱的身影。好不容易又到了晚上,我干脆没有躺下,一直静静的等着,在心里莫名的盼着,有了,那盏橘色的灯又亮了起来,由远到近的爬行过来,灯中依然映着那瘦弱的身躯,而此刻,我仿佛和她不再陌生,心在一点点的靠近,善良的女孩,我多想帮你一下啊。就这样,我每晚都静静的看着,等着。直到有一天,在伯父的嘴里知道她叫橘梗,我顺便和父亲说了想帮那个女孩子的想法,父亲笑着说,我宝贝长大了,也知道关心别人了。这是好事,爸爸支持你。在伯父的引见下,我们见到了橘梗本人,和她的妈妈。橘梗是个肤色发黄眼睛大大的女孩子,个子在一米四左右。当她知道了我的来意,看到我向她递过去的钱之后,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很镇定的说:“谢谢姐姐,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再说也只能帮助一时,今后还得靠我们自己,姐姐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了”说完向我深深的鞠躬。我的心再次被深深震撼了,好有骨气的女子,我没有过多的再说什么了,往回走的过程中也没有讲过一句话。从此,那灯,那影,那略带忧伤的眼神,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潜藏在了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