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
良药
龙源化工厂机修车间铆焊厂房,正在进行一场紧张激烈的焊工技术比武。这次比武的成绩,关系到选手们能不能顺利取到《焊工证》。有了它,就像有了护身符,走到哪里都不怕失业。
赛场边上,工会、劳资处、计划处、企管处、党办、厂电视台等各路人马齐聚,更为比赛平添了一股“杀气”。选手们个个挥汗如雨,如临大敌。手中的工件就是自己的“转世灵童”,谁敢来半点马虎?
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从厂房门外走进来厂长、书记,例行视察来了。边上站着的处室领导们,见了纷纷点头招呼。厂长、书记以手抵唇,示意不要惊动选手们。事实上,场内的人都在紧张有序地赶进度,这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让他们走神儿。
厂长走到焊工一班周义的工作台前,停下了。周义这小伙儿年轻干练,一招一式让人觉着舒服,厂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打紧,让周义觉察到了。周义正赶着活儿,感得背后有人站着,回头一看是厂长。周义冲厂长憨厚地一笑,扭头罩上焊帽,冲工件就是“啪”地一点。
就听身后“啊”的一声!周义一惊,连忙扔帽停活回头看,已经晚了——厂长用手捂住了眼睛。场内场外的人,都听到了这声“啊”。干活的都停下来,朝这边张看;处室领导们纷纷涌上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打眼了?厂长一只手捂眼,一只手在空中挥着,大家继续,继续!
的确是打眼了。
看电焊工干活儿,要特别小心,眼睛不能正对焊点,否则就要被强烈的电弧光打伤。打了眼很希奇,当时没事,也不影响干活,晚上可就遭罪了——两眼内如同刀扎针刺一般,酸麻辣疼,泪流不止,欲死不能求生不得,整夜别想安生。那滋味儿,几乎所有的电焊学徒都领教过!稀奇的是,这种伤虽无后患,却无药可除,只能靠伤者自己“抗”。要死要活地抗上一夜,第二天早上,没事了,酸疼俱消,也不用休息,照常上班。可就这一夜不好捱!
厂长本来一直留着神,没提防周义这一顿一起。这一受伤没关系,慌坏了四周的人。尤其是机修的车间主任,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由于自己的人受的伤!车间主任刘喜才赶紧吩咐人预备热毛巾,递上来给厂长敷。敷敷就管用么?
晚上周义回到家,闷闷不乐。老婆李小萌奶着孩子,关切地问他,考得咋样?
不咋样!本来前半段挺好,后半段焊砸了!
啊?咋会焊砸了呢?你不是你们校的焊工状元嘛!
谁会料到出那事儿?
到底出啥事儿?
周义就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李小萌听得心头一惊,奶头从孩子嘴里掉出来。两个月大的儿子不乐意了,哇哇大哭起来。周义心里更烦,你别让他闹好不好!李小萌边塞奶头边说,你惹的祸,还怪别人!周义不吭声了。
李小萌说,你看现在厂里这形势,我吧,休产假受保护,你呢?有把握不下岗吗?我听他们说,双职工要下一个!咱俩刚进厂,工龄最短,资历最浅。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弄出这事。周义一听,更泄气了,瘫坐在沙发上,心里如万蚁在爬。李小萌见他这样,不好再说什么,什么对他都是打击。
忽然,周义从沙发上蹦起来,跳到李小萌跟前,一把将奶头从儿子口里拔出来,停!快停!
咋了?一惊一乍地!李小萌瞪他一眼。
听人说,人奶可治打眼!周义拍着脑门儿说。
哦?真的吗?李小萌将信将疑。
真的!有人用过,我们工段的张辉就用过!吹糠见米!
听周义这么一说,李小萌连忙吩咐,快拿杯子!这一滴儿快掉下来了!周义刚把杯子递给李小萌,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车间主任刘喜才打来的,刘主任在电话里说,小周啊,下午的事儿,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这件事,车间会一分为二地看待的,眼下是得赶紧想办法补救。那什么……你爱人小李不是刚产孩子吗?我听说一种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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