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真谛
活着的真谛
一
对人这种东西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人与自然的***”此话亦是个问号。孤船蓑笠翁,独钓冷江雪,此情此景,天人合一,这是***,不必否认。但题目是,此时此刻,人还是人吗?人在这里应该是自然本身,而不再是作为社会关系存在的人,简单说,就是人已经“非人”化,所以才会有***。不妨设想下,若千百个人一起在江边你来我往,脚印杂七竖八,还会有谁能说这是***?人声如此嘈杂,旋涡边溅起无数喧哗之水花,它们自得洋洋,自以为是,浑不知转瞬间就要无影无踪。喜欢老庄的逍远,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我无物。你可以说这是儿童式的幻想,但在孩子眼里,一切都是不可思议,布满好奇,他并不会以为自己就比朵沾满露水的花或是只刚刚飞来的一只蝴蝶高明多少,只是喜爱它们,便开始追逐,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儿童甚至于婴儿才是更接近作为独立个体的人的本质,而没有受到人与人之间衍生出来各种莫名其妙关系的污染,孩子的眼睛亮晶晶,中老年人眼神却多浑浊,多缘于此。
人有生物性,又有社会性。生物的人在自然中,它是***的;而社会的人,则是位粗鲁的不速之客。闭上眼,感受到寂静的天籁从心底淌过期,你还会想起自己有多少钱,多大名声?眼帘合上,那些都迅速远往,你在模糊间,随草木呼吸,伴清风嬉戏,你便是自然。***不是妥协,妥协只是较量的平衡折衷。***是安静的存在,是溶进,是一粒水珠滴向湖面或跌落于花瓣;***是忘我,非我,我什么也不是,一切也都是我;***不是种独特的审美情趣,审美意味阔别,情趣意味狭隘,它是发自全身心的赞叹欣赏,在***中,你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是这样妙不可言。自然是非人工的,一幢建筑在湖光山水间,你或以为它是***的,但这幢建筑里忽然转来殴斗谩骂与诅咒,它还是***的吗?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没有这幢建筑,这湖光山水本身就是***。坐看静亭山,相看两不厌,***不存在谁是谁的代言人。要想回到***的自然中,说易做难。你得忘了自己在社会上所有的角色,你只是你自己,就如山间的一块石头般,你能做到吗?人的作品有***的,但这种***与自然的***有差距。河伯进海,未见海,以为天地造化之奇莫过于已;待见海,这才知已于天地间实是微不足道。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境界非亲身感受而不能洋溢于心。譬如音乐,所有的音乐实在都是对自然的摹仿,只不过有些拙劣,有些神似。山间林涛,岩边幽泉,大漠狂风,海上巨浪……最好的音乐总是想把人携进这自然之***中。想想流转至今的人类所谓的经典音乐,又有哪一首不是这样?愤怒悲哀喜悦等等。
城市是人最了不起的作品。人类的文明就是城市的文明。但城市是什么?只是个怪胎,一个有着无穷无尽欲看奢侈***荡畸形的怪胎。人类所自傲的财富是什么?姑且不说这种财富是对自然的掠夺,不妨静下心来想想,这些财富又能给人类带来什么?吃得更好,穿得更热,住得更舒服,行动的更为方便……这个“更”字究竟要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人类才会满足?这些感官的享受不断重复却又永无止境的刺激只会带来深进骨髓的大厌倦。最后,身未死,心已死。聪明来源于生命本身,而不是皓首穷经。人类的知识是可笑的。蜗牛在爬,背上的壳起来越重,它会在那么一天忽然被背上的壳压塌吗?更为远远的事,谁也不知道。但我们不可否认的正在眼前发生的事实——随着对未知越来越多的了解,人类知识越来越多时,每一个人都在被知识奴役,成为知识的工具,人不再是人,被知识不断细分强化,然后成为各种型号的螺丝钉。
二
夜深秋凉,有风吹来。不知从何时起,街心高架灯下忽然多出几位老人在依依呀呀唱着。旁边有五六张圆桌,十来把条凳,围了一圈人,也都是白发苍苍,或蹲或踞或摇头晃脑。一把掉了色的二胡正在个干瘦老头手上呜呜哑哑。老人唱的是我们这里的一种地方戏,令人惭愧的是有些方言连我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也没听明白意思,只好瞎蒙往猜戏文意思,老人嘴里发出来的音节实在是过于浑浊,听了一会,我也就放弃了这个努力,不再琢磨,只是欣赏。这也难怪,他们多落了牙齿瘪了嘴。老人唱得很带劲,听戏的老人也听得很带劲。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驼背正端着碗水酒迈着方步的老头身上。他很有意思,唱一句,喝一口,手再比划一下,想来年轻时也是位风头人物吧。我们这里的水酒劲大,我喝半斤白酒没事,但曾在乡下喝完三碗水酒后,就吐得一踏糊涂。水酒便宜,伍角钱一碗,那种海碗。老头一身褴褛,是从部队里淘汰下的军装,已洗得发白,脚下自然也是那种崩了口的黄胶鞋,看得见他的脚趾头。老头是拉板车的,此刻他自得洋洋在那板车上坐下,翘起腿,继续唱。忽然想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击壤而歌的那位老人。什么是美丽?十指纤纤于西厢下焚香弄琴或白衣飘飘在明月间彩云相伴?是的,那些是美,但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