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我只是个好讲故事的老头,别的什么都不是。
这是我从别处听来的故事,不是我自个儿的。我没有故事。
有个叫和尚的人,和尚有个女朋友叫泥鳅。和尚不是庙里诵经念佛的和尚,泥鳅当然也不是田里活蹦乱跳的泥鳅。和尚有个跟庙里和尚一样光溜的脑袋,泥鳅有个跟田里泥鳅一样聪明的脑袋。和尚说这叫“非主流”,旁人懂不了,泥鳅说这叫“进大流”,一般人懂不了。拿自个儿名字开玩笑,这就是“流”。
泥鳅的说说这样写道:我捧着我的半块面纱,寻一条被剁了半截尾巴的狗。和尚被这样的泥鳅迷住了,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条被剁了半截尾巴的狗。这使得他第一次想要勇敢起来,往追求自己以为的快乐。于是他在泥鳅那留言了,他说:小泥子,我和尚从来不吃泥鳅。
泥鳅被雷到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有“feeling”了。她觉得“不吃泥鳅”这话有着很深的意思,一是和尚真是不爱吃泥鳅而钟于黄鳝什么的,二是和尚是个挺蕴藉的人,他不会随便把自己“吃”了,这在现在性多于爱的年代来说实在是难得。她对和尚说,我泥鳅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固然说“feel”是有了,但你还是得追我个把月我才能答应你。咱也见不上个面什么的,鬼知道你是在哪个角落猫着。你自己琢磨个法子表示下你的诚意呗。和尚二话没说,一个月下来泥鳅的空间、家园、炫舞、梦幻,所有泥鳅有的都布满了和尚的脚印。和尚说:小泥子,我笨,你看这样诚意够没够?
和尚就这样恋爱了,他天天傻傻的念叨着泥鳅,上网,他是一刻也不能停止的。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带着女朋友,和尚不觉得寂寞,他知道泥鳅在等着他念着他。他开始想像泥鳅的样子,泥鳅没给他相片,也没跟他视频。和尚有提出过说想看下泥鳅的面容,但是泥鳅说:看不看我泥鳅也就长这样了,我就是一恐龙你也已经把我给收了,所以别提这么些个没点智商含量的题目。被这么一说和尚也觉着自己傻,泥鳅就是泥鳅,她不可能是黄鳝,更不可能是蛇。所以他说:小泥子,我爱你。
和尚所在的那个城市总飘着有些希奇的雨,倾盆大雨伴着毛毛细雨洋洋洒洒不停歇地下着,一点都不吝啬。和尚告诉泥鳅:我这儿的天肯定是前列腺有题目,总尿不尽。泥鳅笑了,和尚觉着她应该是笑了的,泥鳅说:我这儿的天估计是吃了性药没处发泄,到哪都热情四射。和尚惊奇于泥鳅的想像力,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他脑子里或许是遗传了他老爸的思想。他老爸是以为作为个带把男人,是不应该也不能比女人差的。和尚脑子里两个小人杠上了,一小人嚷嚷着要好生教育下泥鳅,不能让她表现得比她的男人还强。一小人则一再夸大泥鳅是和尚爱着的女人,是有责任替她找点乐子的。和尚静不下往了,他狠狠心拿了本《丑陋的中国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概是用的力度有点过了,脑子里两小人倒是给拍死了,和尚自己也感觉头晕晕的,脑门上满是星星,和尚就这样数着星星睡了过往。是睡过往还是昏过往我也说不准,反正和尚是躺下往了,当然也就没有回信息给泥鳅了。喔不是不是,和尚在迷糊糊之际还是回了泥鳅的,和尚说:小泥子,这《丑陋的中国人》还真硬。
实在泥鳅是不喜欢和尚喊她小泥子的。“小泥子”这个词让她想起了日本动漫里的“樱桃小丸子”,泥鳅是固执的爱国主义者,最让她不爽的一件事就是没能生在抗日那年代。即使现在是和平年代,即使中日友已好往来,泥鳅还是对那岛国抱着一种偏激的敌对加鄙视态度。所以和尚这一声声“小泥子”喊出来使得泥鳅觉得自己就跟小丸子一样幼稚。泥鳅是不喜欢看“樱桃小丸子”的,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说的,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对小丸子该是讨厌不起来的,会喜欢倒是通情达理,至少在她这个年纪是通情达理的。尽管是这样,泥鳅还是任着和尚这样喊着,由于她觉得,既然和尚是自己的男朋友,那么对自己有个特殊的妮称是少不得的,青春偶像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在泥鳅收到和尚睡过往之前发过来的信息后,她回了过往:亲爱的,我也挺重。
和尚躺在病床上不停地挠着自己那颗光溜得像个灯泡的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拿本书把自己一拍怎么就拍进医院了,难道自己的气力超人了?他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臂,感觉里面布满了气力。和尚换个姿势躺着,开始幻想自己该怎么往运用自己的气力。他首先觉得自己可以帮老爸把家里那台大功率冰箱般到二楼往,是老爸老妈的卧室就在二楼,和尚一直不理解老爸要把那台“嗡嗡嗡”响得跟一大群苍蝇在乱飞似的的冰箱搬到自个儿睡觉的地方的用意,不过和尚觉得既然现在自己具备了这样一种气力,就应该帮老爸实现这一愿看,这让和尚觉得自己还是挺孝敬的。这之后和尚觉得自己还应该往把小区门口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留下的终极被当成垃圾集聚地的大坑给填了,不是和尚有功德心,只是那个坑里的垃圾总会惹来一只两只的野狗在那觅食,还“汪汪汪“地叫得欢。和尚不喜欢狗,由于和尚怕狗,跟狗那口又尖又长的牙齿比一下和尚总觉得惭愧。讲到狗,和尚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和尚念五年级时的事了,有天下午他回家途经那个垃圾堆,由于课堂上老师说了句,“神马都是浮云”。和尚觉得这里面的道理很深,所以他光顾着思考“马”和“云”有啥关系所以一不小心就把一小狗的尾巴给踩了,而后和尚很快反应过来,一脚把正想反咬自己一口的小狗给踢飞了。这一脚踢的,让和尚觉得自己在踢足球方面应该是有很好的天赋的。但是和尚这一脚让旁边觅食的两只成年狗不爽了,一体格稍显健壮点的黑毛狗龇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和尚,估计它是这块的头,和尚在它的地盘而且还是当着它的面欺负它小弟它自然是不乐意了。一声低吼之后,两野狗死命地朝和尚扑来,和尚撒腿就跑,这速度估计快遇上刘翔了。狠命地跑了几条街,那只黑毛狗还缀在后面,另外一只狗倒是不见狗影了,估计是黑毛狗觉得自己是领导,怎么样也要比那只狗追得远点才能显示出自己领导的身份。又跑了几条街和尚累坏了,索性把腿一伸,对着黑狗喊道:我说,狗啊,累不累啊你,快点,咬口你就撤了吧。黑狗停下来喘了口气,它在想这人头肯定有题目,黑狗把嘴凑向和尚的腿,忽然猛地打了个激灵转身狂奔而往。和尚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那狗害怕的啊,怎么就跑了呢?和尚觉着那狗是嫌弃他的腿,这让他觉得很懊恼。和尚想起自己是汗脚,跑这么久估计早出汗了,和尚觉得那狗可能是受不了汗脚的臭味才跑的,这又让他很兴奋自己是汗脚,不过对于黑狗放着自己的脚不咬还是让和尚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往,于是就讨厌起狗了。这事和尚也有跟泥鳅说过,泥鳅说:那狗不是怕你的臭脚,估计是看清了你那光溜溜的头,怕你真是和尚把它尘缘给了了。和尚觉得也有道理,觉着自己这颗头还有点用。
和尚这样一想又把泥鳅给想起来了,和尚觉得自己不该这时候才记起泥鳅来,他愤愤然地抬起手想要拍自己头一下,又忽然想起就是这样一拍自己才会躺这儿的,便又颓丧地把手放了下往。和尚想来想往还是想不到该用自己这气力为泥鳅做点什么,可是他觉着自己是该为泥鳅做点什么的。和尚不安地挠着自己光溜溜的头死命地在那想,不停地在病床上转来转往。和尚老爸看着和尚面露苦色,翻滚不止的样子跟医生说的症状完全一样,不禁面带不舍地走出了和尚的病房。医生说和尚光溜溜的头里面长了一个瘤,需要尽快切除,否则会威胁到和尚的生命安全。和尚脑袋里有瘤,这事和尚老爸一早就知道了,他还知道这个瘤值50万元,假如他再磨下嘴皮子估计还不止这个数。就在和尚被狗追的后一天,有个穿长袍带墨镜,留着个长胡子提着个黑皮箱的老者找上了和尚老爸。老者跟和尚老爸说明了和尚脑袋里长瘤了的事实,他说:我是从青云山来的,我需要长在脑子里的瘤做药引,对于钱我没什么爱好,药,我追求的就是这个,我的责任就是这个。不过这瘤得养到你儿子十八那天方可。和尚老爸对他所说的药和责任很好奇,看着老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终是没有问出口。和尚老爸说:这有什么,反正我都得把这小子养大,多养个瘤也没什么。这是和尚不知道的事。
和尚十八生日的第二天上了手术台切瘤。老爸对和尚说:别怕,切了就好了。和尚轻应了声:别担心。手术时长一小时结束了。手术后第三天和尚死了,他念着:泥鳅泥鳅,小泥子小泥子。和尚老爸追着医生问:瘤呢瘤呢。
泥鳅回了个:亲爱,我也很重。之后再没收到和尚的信息。泥鳅想着和尚是不是病了,和尚从来没这么久不理自己的,肯定是出啥事了。泥鳅就这么叹着气下了线,这当儿泥鳅爷爷回来了。泥鳅爷爷喜欢裹着件古长袍留个长胡子,泥鳅是个孤儿,母亲难产死了,爸爸不知道到哪往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是泥鳅一直想不通的。泥鳅记忆里的亲人只有爷爷一个人,泥鳅觉得爷爷很神秘,总做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事。不过泥鳅不管这些,她知道爷爷对她好就够了。妮子,爷爷喊泥鳅,别整天玩电脑,这么小玩啥电脑,快往烧点热水。嗯,泥鳅应了声跛着脚往厨房往了。是的,泥鳅是个瘸子,听说生下来就这样。妮子啊,等你十岁生日那天爷爷给你煲个汤,你乖乖喝了就能到外面玩往了,跟隔壁阿三一样蹦蹦跳跳,乖乖喝了就可以,爷爷不骗你。
故事讲到这就结束了,不过听我故事的一小伙子有意见了,他说:你这老头讲的都是些什么啊,网恋我是听懂了,其他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我了叹口气答道:你们能听懂的也就只有网恋那块了,其他的我自个儿懂得就行了,你们不懂?干我什么事,我只是个老头,爱讲故事的老头,别的什么也不是。这是从别处听来的故事,不是我自己的故事,我没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