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依旧刺眼(上)
假如你以秒来计算的话,你就会发现60天——也就是5184000秒钟。这对于我们,简直可以说是成群的蚂蚁那么多的时间。
我和默默穿一样的格子衬衫,玄色牛仔裤和白色的帆布鞋。这样是在学校里不往想的搭配。我们互相勾着小拇指头在学校里走来走往,有时候也隔着玻璃,看那些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小老师,在镜子前偷偷涂着一种淡绿色的变色口红。
当然,出往晒太阳,是对身体有好处的。默默是酷爱阳光的人,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是阴出病来的,天晴就好。”于是我们在那几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像摊开的橘子皮一样把自己晒得透出香气,也讲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的手上和头发里都好象钻满了无数的阳光娃娃。
初三了,晒太阳的日子并未几。我们干得最多的事,还是在老师来教室之前,在不太清楚的窗子前傻笑和发呆。我们“咯咯......”的笑,固然并了解笑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可仍然笑得没心没肺。可默默并不这么看,她说:“我怎么看,都觉得我们笑得像,像海绵宝宝——。”
“派大星!”我们异口同声,为彼此的机灵洋洋自得,开始乱笑一气。
默默喜欢模仿电视上的广告女郎,大眼睛忽闪忽闪,淑女又疯狂,非常的象。
我继续看着窗外,吃吃地笑,说着我的理想。
“说有什么用,优秀的心理医生要知道病人现在在想什么!比如说我!”默默眨眨她的大眼睛,才接着说。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看,你看!”默默耸耸肩,“原形毕露!”
“你一直幻想着,可以生不太重的病,姿势优美的躺在床上,让别人提着漂亮的水果篮来看你,最好是猕猴桃加红红的蛇果。然后就围在床边,说一些热和的话题,让你觉得美好。”我张开双臂作拥抱翱翔状。
“肉麻,肉麻!一级肉麻!”默默嚷着歪坐在桌子上,用厚厚的课本盖住她的脸。
“你就是这么想的。”我喘了口气,想了一下接着说:“和我想得差未几。”
“嘿嘿!彼此彼此!”
“不过,我觉得最好,这些话题里还应该有,爱情!”最后两个字我用气声吐出来,长了翅膀一样在我们之间碰来碰往。
默默眼睛里顿时发亮,用力的点头:“对对对,我也这么想!要有——爱情!”她把这来两个字发得清脆生动,就象在一个大红的苹果上咬了一口。
“可是,”我吞了一口唾沫,“可是,我们,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啊,有点难办。”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迟疑,要是换别的人在我对面兴许我还会难堪呢,由于至少我觉得,恋爱也是一件并不坏的事情。好多人都说我和默默是属于晚熟那一类。在同学之间,有很多女孩都谈过恋爱,收到过情书之类的。谁说这不是一个女孩小小的,可以炫耀的参照系数呢?
“我们可以想象啊,比如......”默默的眼睛看着窗外,脸放着光,渐渐地贴近了玻璃,鼻子扁扁的,忽然就象进进了角色,“比如就是现在,有一个男孩,就站在窗子外面.......”
“哇,有没有搞错,我说——”眼见默默眼神模糊地看着窗外那边赶巴巴的空地,我几乎想叫一声了,我和默默16岁了,可什么都没有收到过,更别说有男生站在窗外了。
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自己的心里面好象也忽然出了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好心的说;“为什么不想一下呢,或许真的会有一个男生在那儿呢......”
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好象屏住了呼吸,那些也在忽然间布满了感动的空气围绕在我们身边,一种甜蜜的、酝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你说,那个男生是会从走边走过来,还是右边?”默默的嘴巴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说。
她指的是邻近我们窗子的一条岔路。它的左边是一片杂草中的树林,而右边是一条碎石子小路。
“怎么,想做心理测试啊?”我的语气还是平常。
“随便问问。”默默淡淡的说。
“怎样都是‘你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生吗’,没意思!”我说,“书上说,那是庸俗心理学!”
反正,默默有些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