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再说一次你爱我

天亮之前,再说一次你爱我
I just wanna let you know
you are my lover never never end
so pretty that how I can say
————Prefatory remarks
她永远都是最残忍的幻觉。在梦中,他们站在铁塔的边沿,下面是高深莫测的暗夜。天亮之前,你都会爱我,是吗?她张开双臂,白裙和长发随海风四处翻飞。不,原谅我。他俯下头落下眼泪。她看着他宛尔一笑,眼中躲满残忍的脆弱。随后攸然如飞鸟般,纵身跃下……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仅仅一瞬间,没有疼痛。
星巴克是位于香榭利大街的一个电玩城。阴暗闷热的地下室。每个深夜,他都出现在这里。穿一件玄色风衣,风衣的领子高高竖起,过耳的棕色长发,浅浅地盖住一双深邃的眼睛。这个神情冷漠的男人很少往打电玩,每次只要一杯伏特加。喝完就离往。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烟草和辐射混杂着嘶叫***四处宣嚣。他来电玩城第一天就留意到她,这已经是第七天。幽蓝频闪灯下,她旁若无人地叼着香烟,随着节拍猛烈地摇摆,沸腾节奏交杂着脆弱而冷漠的柔情。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被这种神秘的气力所吸引。一阵亢奋的电吉他音乐响起,她猛吸一口香烟,将脱下的玄色镂空披肩甩到台下,只穿玄色蕾丝胸衣。海藻般的长发四处开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尖啼声,口哨声混杂成一片。音乐结束,女子也逐渐放慢了下降的速度。
他忽然听到舞台上方,擦过高跟鞋断裂的声音。她恍然的手似乎是在瞬间,没有捉住那根钢杆。恐怖而清脆的尖啼声和她的身体一起向下坠落。他看到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眼中躲满了残忍的脆弱。天亮之前你都会爱我,是吗?闻到死亡的气味,如此熟悉的感觉。不。他举起双手,接住了她。那一刻,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她坠落。如同出了故障的电影,黑胶片中途停格,时光开始一寸一寸决裂。他忘了第一句话对她说的是什么。只记得那似笑非笑黯淡的脸,左眼角下有一颗褐色的泪痔。
她再次走向他的时候,他正抽着七星,坐在透风口的隅落。神情冷漠地仰视夜色笼罩下的埃菲尔铁塔。她向他伸手借烟,他取出蓝色烟盒给她一支,她接过衔在嘴里。他的手指放在打火机上正要为她点烟,她忽然迎过来,衔在嘴里的烟凑在他的烟头上一吸。那支七星点燃了,白色的氤氲在上空袅袅翻滚。
或许,我会喜欢上你这个自恋而抑郁的陌生男子。我是乔。她冰冷的手指拂过他苍白的面颊。他隐约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多次割腕留下的印记。跟我走。他拿下她的手,并牢牢握住。这个地方的二氧化碳太多,令人感觉很烦闷。那是由于你用绳索将自己***起来了,无法让自己解脱。她看着他黯淡的笑,眼里满是空洞和鄙夷。痛苦无处不在。我也许是个离死亡不太远远的人。他说。
离开星巴克,她跟他回家。黑暗在幽深的月光下渗透。一切所显示出的深邃,都隐躲在天空忽变的情欲里。令人琢磨不透。你喜欢过别人吗,像我这样的女孩。乔轻声说。我可以不回答吗。黑暗中的他像冷风中突兀的鸟,簌簌颤抖。我不是审问。你在发抖。乔俯下脸,他闻到她头发上凄清的芳香。有点冷。他说。她死了吗?是的。听起来很戏剧化吧。他默默地看着乔,她带走了我所有的快乐,以至于,每次想起她连呼吸都会很痛很痛。
对不起。林。乔直起身,手指抚摩他禁锢的脸颊。一滴热和的液体滴落在她冰冷的手指上。他急猝地别过脸往,眼角眉梢尽是残酷的样子容貌。听着她从背后走过,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刀,那是一把日本武士用的剖腹尖刀。她站在阴影下,缓缓地将利刃从刀鞘中抽出,锐器的摩擦声在寂静黑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小心伤得手指,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这里很安静。乔猫一样慢慢走近他,锋利的刀尖指向他心脏的位置。这是你吗?你不该坐以待毙,这样让人难以琢磨。她巧克力色眼睛,在锐器影射下,发出某种奇异的光芒。你想要什么?他将手指握在她拿着刀柄的手上,眼神却是淡漠的。我想要你心中的往事。乔低声地说。你看这里。他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轻轻抽下她围在脖子上的丝巾,抛向上空。丝巾从空中坠落,掉在锋利的刀刃上,断成两截……
一种长久以来的窒息感,将他重新拉回记忆的长河。天天晚上,他都梦见落安。来,来。林。月光下,落安白净的脸颊露出淡淡的笑,一双巧克力色眼睛闪烁在不停流淌的时光中。如此清澈,如此明亮。一切都美好得引人进胜,他想起她的容颜她的善良她的脆弱。
落安17岁跟随他一同来到这座城市,他们都是异乡人,在法国留下来颇为不易。这个城市太大,太浮躁,我们这样的人恐怕赶不上它的脚步,或许终有一天会被它吞噬。她曾这样认真地对他说。落安,我发誓一定要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他拥抱着她,信誓旦旦的说。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落安把脸轻轻地埋进他的怀里,那是个年轻男子的胸膛,有着淡淡的柠檬味。
清晨他从混沌中醒来,乔已经不知往向。枕边烟盒上留有她的手机号码。再次来到星巴克,她已经坐在吧台前等他。依然穿着玄色镂空披肩舞蹈,表情冷漠,像一株插在瓶子里的荆棘,颓败而布满诗意的野性。长久以来,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抬起头看他。左耳的四颗耳钉,在频射灯下闪烁出冰冷的光芒,勾出一抹令人窒息的***弧度。你喜欢穿玄色镂空披肩,说明你是个空虚,对现实有所不满的人。
我的生活不存在假如。她说。不能轻易给予诺言的人,喜欢能够掌控的结局。我曾对她许下诺言。落安,她必定在某个地方等我,她说过她会回来,她就真的会回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往爱一个女子这么久,是什么支撑你往完成这些?闭上眼睛总能梦见她。以至于我理所当然享受着你带来的一切。甚至乔你只是落安的一个替人。他说。长期的睡眠不足,令他的脸色眼神都萎靡黯淡。我不介意。我只想要陌生人的爱。她已习惯这样寂寞地对他说话。
暗夜来临,他们在那间狭小幽暗的房间里拥抱。隔着薄弱的衣衫,感慨到彼此的体温顺心跳。她将他压在身体下,解开他的胸衣,亲吻他寂静的胸膛,闻到他脖子上有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他发出痛苦的呻吟,脑海里充斥的全是落安参与的场景,一幕比一幕清楚。
和落安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一份文员的工作,天天的工作十分枯燥,打单子,联系业务,端茶等。而她,也在一家电玩城跳艳舞。晚上出往,白天回来。屋子是租的,而且与别人共用一个厨房。他会在清晨,她舞蹈回来的时候,在枕边放上一束小雏菊,背她上街,任她在怀里撒娇。甚至卖血,只为换回一条她喜欢的裙子。固然日子清贫,但依然饱含着幸福和***,由于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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