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时光,请许我尘埃落定
错位时光,请许我尘埃落定
夏子辰用了他全部的积蓄在海边买了一套小户型的屋子,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多平米,唯一的优点就是面向大海,打开窗就能闻到海风的味道。最难得的是,房产证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苏婉颜。
我幻想着以后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开心的装饰着一墙一角。客厅的墙壁是薰衣草的紫色,配一张天蓝色的双人沙发,像躺在薰衣草里的感觉,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卧室是浅粉系,很热和的颜色,足以吞没我张扬的个性。
我正蹲在地上擦拭未干的涂料时,夏子辰回来了,一脸灿烂的笑脸:报告领导,这是我唯一的私租金,申请上缴。有点儿冷酸,199块钱,还是折后的价格。
夏子辰的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有些微弱,很明显的是底气不足。我抿着嘴角笑,他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很细的戒指,没有钻石的闪耀,没有铂金的珍贵,但那微弱的光泽,一丝一缕的热和着我的心。
苏,戴上吧!他一脸坏坏的笑,眼底满是期待。
你见过谁像你这样子求婚的?连玫瑰都没有。我昂着头故意刁难于他。实在,我是感动的,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表情而露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夏子辰凑到我跟前,强行拉起我的手,将那枚戒指套在我的左手上。我拉下脸对着夏子辰说,你看,天天给洗衣服做饭的,手指都变形了。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往厨房,发自心底的笑脸是躲不住的。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来,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遗忘的:苏婉颜,我回来了!
刚刚那幸福的笑脸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孙楚浩戴一副无框眼镜,穿白条纹衬衫,比几年前儒雅了很多。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坐在酒店的咖啡厅里,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向落地窗外看着。我站在门口的散尾葵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旋下来,放进我的挎包里。
我就这样出现在孙楚浩眼前。他脸上的笑脸慢慢绽放,像错过了季节的花蕾。孙楚浩看起来是一个很合格的海回,勺子轻轻的搅动杯里的液体,动作极其优雅。
我白了他一眼:孙楚浩,以前你从不喝咖啡的。
18岁那年熟悉孙楚浩,他梳着短碎发,抽云烟,一挥拳就把那些欺负我的小混混打的流鼻血。那是一场英雄救美式的邂逅,固然他不是英雄,我也不是美女。从那时候起,我便成了他的女跟班,同学都说孙楚浩像个无赖,可我觉得他很好,由于他看我时候的眼神是清澈的。
昨天晚上刚下的飞机,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所以醒来就给你打了电话。孙楚浩看着我微笑。那为什么走了这么多年都不跟我联系?我轻声抱怨着。我怕闻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从太平洋的那端飞回来。说完,他轻轻地抿唇,用专注的眼神注视我。
孙楚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我半开玩笑的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苏婉颜,我很想你。孙楚浩一本正经的口气,眼神依旧清澈,像是一潭宁静的湖水。他打开旁边的包包拿出一个牛皮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烟雾迷蒙了我的眼。
牛皮烟盒的周边已经磨破,那是我用拙劣的针线缝制的,中间还扎破了好几次手指。当我把烟盒递给孙楚浩时,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扔到车篮里:这东西带身上麻烦。
我偏过头看向窗外,心脏怦怦地跳。若不是多年前他将我的感情打了疫苗,说不定这次又会陷进他眼睛的湖水里。
一个小时过往,咖啡凉了。我站起来向外走,他紧跟在我的身影里,像多年前的我一样。
一路上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孙楚浩的车停在海边公寓停住。他偏过头看着我:想不到,你日子过的还不错!不请我上往坐会儿吗?我微笑,然后摇摇头。
孙楚浩并没有下车,他知道我不会邀请他上往。由于在20楼的小屋子里有个叫夏子辰的男子,这是一个孙楚浩完全陌生的名字。
我与夏子辰的相识比较有趣。是在一次腾讯Qzone的网友见面会上相遇。几百号人的大规模聚会,根本不知道谁是谁,他就忽然挤到我眼前,喊着我的网名大声说:苏慕歌,我暗恋你半年了。说完报出自己的网名,原来他就是那个天天在我版上拍砖的人。
夏子辰是理科高材生,幽默风趣,甚至有些死皮赖脸,至少在追我的过程中,他肯放下自己的骄傲往为我做任何事。他与孙楚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最重要的是,他真心爱我。
在我24岁遇见夏子辰时,孙楚浩已经往了法国3年,音讯全无,我想,也该找个心细如丝的男人来照顾我了。于是,我接受他的追求,开始交往。
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夏子辰已经将原本杂乱的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他就趴在刚刚夏子辰停车的窗口直视着,头也没回:那辆车不错,就是开车的小子看着有点混。
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好多年没见了。我有点心虚的解释着,实在也没什么,不过与孙楚浩喝了不到一小时的咖啡而已。
我又没说什么,那么紧张干嘛?他转过身,用目光在我的手指上扫了一眼,我忽然想起忘了将挎包里的戒指套回手上。夏子辰笑着跑回卧室,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海,心底出现微微的疼痛疚。
再次遇见孙楚浩是在高中的校庆会上。他坐在人群里,以前面孔严重的老师们纷纷夸奖本日的他是学业有成,事业高升。
我坐在那里,看着身边那些已变得世故的脸,让我不堪回首以前的生活。孙楚浩倔强的要我坐在他的旁边,像多年前一样,他走到哪儿,便带我到哪儿。可现在的我们已经过了那个青涩年华,不再是18岁少男少女。
19岁那年,我考上了在别人看来还不错的大学。孙楚浩则被老爸逼往了高考补习班。我每星期都会给他写信,写了整整八个月,他只回过一次,说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打架,逃课,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他生日那天,我千里迢迢的赶回老家,当我把用一个月的晚自习时间织的手套递给他时,他打了个口哨说:正合适,就是织的有点粗糙。我说:孙楚浩,我喜欢你,所以希看你好好学习能考到青岛来。他看着我,然后夸张的笑起来:苏婉颜,我一直把你当成最铁的哥们儿。
从那天以后,我没有再给他写信,一年后,他便悄无声息的往了法国。或许他不会知道,与他形影不离的那些日子,我的心一直那么疼,那些疼痛已远远超越我岁18的年龄。
孙楚浩忽然转过头贴在我的耳边说:苏,我们再一起逃课吧!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已经抓着我的手远远的跑开了人群。他的掌心很热,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