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友,亲亲密密的好友
密友,亲亲密密的好友
2月17日,我的小学同学郭敏给我留言:“ 你好!本月21日我们到钱老师家聚会,你怎样呢?有话给钱老师转达吗?”她说的钱老师,是我们的小学班主任和语、数课的任课老师;钱老师从1969年到1975年的六年间,担任着我们整个小学的班主任。看到郭敏的留言,我不禁感慨万千、泪流满面,我说:“你好!请告诉钱老师,她样样都想争第一的性格,影响了我的一生!我非常想念钱老师和老五班的同学们!你们早已经成了我永恒记忆的一部分!假如我现在还有一点成绩的话,和钱老师的辛勤培养是分不开的。我最想让你告诉钱老师的话是:她作为我们的小学班主任和主课教师,是我们全班的幸运!有这样的老师和同学们,真好!”郭敏回复:“你好。你虽不能来聚会。我们都不会忘记你,尽管时光已过三十载。你的话我一定如愿带到,钱老师一定会倍感欣慰,与会的同学们一定会为你自豪。我在这里代表钱老师和老五班的同学们远祝你在远方身体健康事业有成!钱老师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消失,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她。”
小学同学中,我最牵挂的是我的密友严祥富。我和祥富从小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家兄弟三个,他是老三。他大哥比他大6岁,人很瘦,外号“猴子”;他二哥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嘴特别大,外号“大嘴”。
老二结婚以后,住在母亲的老屋子里。祥富妈妈的屋子是一套两室户,起初,她住南房,北房让二儿子夫妇住;她回上海探亲的时候,二儿子夫妇就把两边的家当换了换,这样,南房就让老二一家占了。老二和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祥富妈妈常在祥富眼前抱怨,说老二媳妇对她怎么不好。祥富是个极孝敬的孩子,听妈妈讲了二嫂的蛮横之后,就掴了二嫂两记耳光。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隔了一周,祥富从咸阳工厂里休息回家,老二早有预备,提着菜刀就冲了上来,照着弟弟就砍;老大拼死上前阻拦,结果手被砍了一个大口子,好在由于老大的阻拦,刀没有砍在祥富身上。那天,我正好在我们小区的院子里,看见祥富、他大哥、他母亲三个人站在路上,生气地说着什么,他大哥用一张手纸包着流血的手;我赶忙叫他们到我们家往,我给老大的伤口上了点药,包扎起来。前几年,老二得癌症死了;他媳妇之后也住到外面往了,这让祥富妈妈省了不少心。
我和祥富刚上小学的时候,不在一个班级;上二年级的时候,他转到了我们班级。开始,我们不熟悉,也很少说话。有一天,我一个人在楼后面玩,祥富过来了,他说放学的时候,没有听清钱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他问我做了没有。我说我天天下课先做家庭作业,做完才玩呢,祥富让我把做好的作业给他看一看。然后,两人就坐在大槐树下说起话来。我们俩家父母都是上海人,祥富爸爸由于生活作风题目被判了几年刑,正在上海北新泾监狱里服刑;他妈妈每年有一次探亲假可以往上海看他爸爸。祥富妈妈是我们纺织厂的普通纺织女工,一个月只有40几块钱的工资,但要养活三个大小子和自己,还要每年往上海探看丈夫,真是不轻易。我们厂的上海人家经济条件基本都还可以,各家人家都经常往上海跑跑,买些时兴衣服换换,祥富家是例外;我很少看见祥富妈穿什么时兴的衣服,祥富的衣服大都是他哥哥穿下来的,衣服袖子和裤脚管总是接了又接。
我们说起上海来,都布满了向往。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糖,说是他妈妈刚从上海带回来的,我身上正好也带了几块妈妈从上海买来的什锦糖,我们俩就换糖吃。那天,俩人一边吃着糖,一边在槐树下坐着聊着,不知不觉地夜幕降临了,俩人这才觉得该回家吃晚饭了。这次聊天,我们俩个都觉自得犹未尽、相见恨晚;这之后,我们俩经常在一起玩,早上上学谁早了就叫对方一声,下午放学一块回来,当然我做好的家庭作业也让祥富省往了不少麻烦。
那时,我母亲一个月有40几块钱工资,我父亲在厂里是少有的高工资,一个月可以拿到88块钱,加上我妈妈特别会按排家庭生活;所以,我小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感觉到家里生活有什么困难的。祥富就不然了。我记得有一次,一个县剧团到我们厂舞台来演秦腔剧《平原做战》,厂舞台放电影是5分钱一张票,演戏剧要1毛钱一张票。我听人家说《平原做战》的结尾处,有一个火车头的道具很逼真,我就往叫祥富一起往看戏。到了祥富家,祥富妈东拉西扯地问了我很多话,就是不提看戏的事;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几次提到看戏,祥富妈都把话叉开了。祥富在一旁有意说:“你往吧,我不往了”。一个人往看戏,那多没意思呀!我不走,祥富妈终于把钱包拿出来了;我看到她的钱包里只有2毛钱了,这时候离开工资还有一个星期呢;祥富和我一起往看戏了,但是,他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这事已经过往有三十多年了,可我一直印象很深。祥富妈妈是个要强又自尊的女人,她从不在外人眼前说任何哭穷得话。我当时年龄小也没觉得什么,长大了,我才感觉到,那份工资在当时的生活环境下,要养大三个小子,是多么地困难呀!
我预备高考的时候,祥富也和我一起温习作业;可惜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读书,他人不笨,但灵性更多表现在别的事情上。我上大学那年,祥富进了咸阳市的一个纺织厂;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纺织厂普遍不太景气,祥富和他爱人摆摊卖过凉皮,卖过鸡蛋饼,也做过别的小生意,但都没有做出来。后来厂子倒了,他买断工龄回了家。
后来,祥富爸爸从监狱里刑满开释出来,在上海北新泾那里开了一个小理发店;祥富妈退休后,往上海和丈夫团圆。可惜好景不长,98年的一天晚上,祥富的父亲往洗澡时,在路上被汽车撞死了。祥富妈妈,他们三兄弟和祥富的爱人女儿全都到上海来了。那时,我刚刚在上海闵行区的海上新村小区拥有了第一套住房,屋子装修睦住进往还不到半年。祥富带着老婆孩子到我家里来,看到我新装潢的屋子,和衣柜里满满的衣服,他羡慕地说:“什么时候我能有你这样的屋子就好了!”在我家里脱了鞋,脚很冷,我看祥富的女儿赤脚站在地上,就给她拿了一条毛巾被,让她把脚裹住;祥富说:“不用了,冻惯了”。我听了这话,一阵伤心。肇事车的主人赔的钱还可以,祥富家里得了钱,就回西安了。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祥富。
五年前,我回西安看我父亲,过年的时候,我往祥富母亲家找祥富,他往丈母外家拜年往了,我就和他大哥聊了聊。过了两天,祥富妈到我们家里来看我,我把从上海带往的蛋酥卷拿了两盒让他妈妈拿给祥富的女儿吃。祥富爱人是西安人,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先是在列车上打打杂,后来又和祥富一起摆小摊卖小吃,还往深圳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听祥富妈说,祥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祥富妈妈得到的那点赔偿费,老二得病的时候用掉一点;老大下岗在家,贴掉一点;祥富那里也少不了要帮衬一点。我非常尊敬祥富的母亲,尽管在她年轻的时候,由于夫妻两地分居,厂里面有些风言风语的,我还是觉得,她是一位非常慈爱善良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