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
单元楼的门前有一棵八月桂,有碗口粗的主干,枝繁叶茂。我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但看来回我所用,由于它就栽种在我的卧室窗前。每当清晨,拉开窗帘,我就可以看到它,可以闻到桂花树叶的清新,还可以欣赏到树叶边晶莹剔透的露珠。我想,栽种这株八月桂的主人也不曾有我幸运,究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花花草草,枝枝叶叶,大不过如此。
每当一个春天来临,我都会站在窗台注视,细细的数着新生的绿叶,看一点一点的新绿装饰着每一个枝丫的末梢,看它们努力的吸取着阳光。直到,绿叶满满,我不再可以数清。这时的八月桂,远远看往,就如一团绿色的彩云镶嵌在我的窗台。这种悄然的新绿生长,让过往的人们不易察觉到它的锐变,以至于,这个季节,在意它的人,寥寥无几,而它,却从未放弃过每一个春天。
整个夏天,我都可以感受到这株八月桂带来的阴凉,可以感受到它每个夏天的日子都给我遮挡了炙热的阳光。我往过很多单位的庭院,大多是栽种一些芭蕉、月季、桃竹,或者是展上绿色的草皮,也偶然可以看到一株八月桂,却都不如我窗台前的好看。究竟不曾有过“清阴亦可信,何惜树君园”的感怀。
八月,这是桂花一年里最灿烂的日子,“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这不正是对它的描述?浓密的绿叶下隐躲着泛黄花朵,泛黄的花朵里飘散出扑鼻的幽香,扑鼻的幽香弥漫着整个小院。微风一起,黄色的花朵,随风起舞。有的开始离别枝丫,轻轻地洒落了一地,看上往,像可怜的孩子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我不忍,倾身过往,捧起一朵,顿时,闻得手中一股沁人的花香。后来我懂得,落花的离往,是为了给“母亲”更多的新生。
八月的月夜,我托腮仰看,默念伟人的诗词“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我愿,吴刚也该回家团圆了吧,那香甜的桂花酒该斟满了家家户户的羽觞。欢声笑语,洋洋喜气,炊烟袅袅,倾诉衷肠,该是这番场景弥漫了整个八月。
时间转逝,到了08年的深冬,那场突如其来的冰冻压弯了八月桂的整个身躯,它耷拉着头,它瑟瑟的在冷风中颤抖,它的枯枝落叶洒落了一地。似乎一尊败笔的雕塑,奄奄一息,又似乎一个乞怜的老者,伸出僵硬的臂膀。冰雪,只给八月桂留下了零星的枝叶和带着创伤的枝干。渐渐,绿叶凋零,枝干枯黄,终在人们的惋惜声中悄然离往。一切变化无常,一切子虚乌有,大概都是这般场景罢。
来年的早春,我习惯般的打开窗帘,本以为,眼前会一无所有。却猛然发现,它的主人锯断了八月桂的所有枝干,只留下米把高的主干,主干上又发现有一点绿色的芽孢在生长,如同新生的婴儿,吮吸着“母亲”的乳汁,沐浴着春天的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