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听雨
回到家已经是七月末了,第二天中午便下起了雨。雨来得甚急,风招摇过后,方是艳阳高照的天立即变了个黑脸。在田间劳作的村民匆忙地奔向晒谷场。整个村庄都被急切的呼喝声充斥着,晒谷场一时间闹的沸沸汤汤,忙乱的场面堪比鬼子进村。雨点滴滴答答,断断续续地滴落谷场,滴落村民的汗衣,滴落金色的稻谷,滴在了村民的心坎上。雨点迅速地由疏转而密直至倾盆而下,抢收不及的稻谷被雨水汇成的一股小流冲下了路沟,衣服透湿的村民只能看天兴叹。刹那间,屋子外的一切喧嚣便被淅淅沥沥的雨声阻隔,天地都同一于雨声带来的宁定。
仍在雨中忙碌的身影逐渐被雨雾朦胧着陷在雨帘的重重包围之中,看着窗外的一片白朦朦,我对窗而立,悄然注视着窗外,听着单调而紧密的淅沥雨声,有种与外界失往联系的感觉,只剩下被雨声阻隔的寂寥。木然地端坐窗前,暂时忘却昼夜纠缠的烦恼,思想前所未有的空灵。
风雨拍打着窗棂的蓝色玻璃,我只听到雨点碎裂的声音,雨点的碎片在玻璃上滑出道道水痕,模糊着我的视线,模糊着窗外的雨景。外界的一切都成了想象,雨中的想象远远而明晰。聆听这仿佛隔世的天籁,思想从未有过的空灵,只想拿起笔记录这一刻的美好。当玄色墨汁蔓延纸张,才发觉写出的是满纸忧伤。原来,在年月的追逐中,快乐总与我擦肩,偶然朝着内心欢笑,却因找不出欢笑的理由,一再沉沦。也许快乐就是过着最简单的生活,而我却对每一次欢笑、每一滴眼泪耿耿于怀。没有方向的奔跑,让我不堪憔悴,经往的浪漫青春在我身旁变了轨,每当吃饭、睡觉时常叨***、奋斗。什么是快乐?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来得欢畅,它们的愿看是滴落大地还是融进大海?也许对于未知从不追究才让它们拥有快乐吧。明知快乐很简单,却因放不下负担,不曾把轻松的生活细细品尝,快乐之于我就成了一种向往。
当在沉思中清醒时,雨声已变得时紧时疏,窗外的景也渐明朗,欲待推窗而看,迎来的却是一阵风,夹着零星的雨点,触及肌肤,冷冰冰的,恰似契合我的心。把之前写下的忧伤撕下,又是一纸的空缺,并无心继续锤炼字词,仅对着窗呆坐,雨中的臆想最难琢磨。偶而想起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好友,于是立即拿起手机编写了长长的一条信息发送过往,却久久等不到回复,也许他早已换了号码。忽觉很伤心,是对自己的失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以前的好友了,那些被称作死党的、称作兄弟的、男的、女的很多被逐渐的疏远甚至遗忘。即使有一些仍会偶然联系,客套两句便再也难以扯上话题。很多是我想要永世不忘的,想要用尽一生往珍惜的友谊,但我却发觉很多东西我是无力挽留的,热放在心中的那份纯洁而厚重的友谊被淡化了,冲淡它的不是时间却是间隔。我不曾追问他们脚落何方,也许就在与我相隔的一座城,但又能如何,在双方的沉默中也是远不可及的间隔。我害怕沉默却不善言辞,不经意碰到了很久不见的好友,各自相拥,能表达的唯因喜悦而溢于表的热情,很多时候也只匆匆一句,道声再见,于是我们又再等待下一次再见,短暂的再见。真正的知心本就无需太多话语,即使匆匆相逢,即使处于沉默的尴尬,却把我们深躲的美好在记忆中缓缓流淌。流淌,一如温润的细雨。
雨,断断续续下个不停,雨季的回忆流转着的是分明往事,而我此刻却宁愿它在雨中沉淀。雨天里的回忆有的只是难言的痛。不少朋友说我是一个忧郁的人,我惊奇于他们敏锐的观察力。我很少在亲朋眼前显露心事,我以为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爱笑的阳光男孩。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我并不善于伪装,明明不快乐却又笑得最多。我很厌恶别人的造作却从未发觉自己一直都很造作。很多事不曾向亲人和朋友坦诚,只因恐惧蛹破之后的失往……
淅淅沥沥,这比任何音乐都美妙的声音,此刻却显寂寥。“一个人时会感到很孤独,想着一个人时很伤心”,在这个寂寞泛滥的年月,又有多少人体会它的涵义呢,无非抚着别人的伤口痛着自己的心写着经年的往事,于是自诩经历了青春的每一段历程。一个人的青春,心灵若是没有居所,便成了没有目标的流浪。许久我都在自己的世界独自流浪,没有恐惧,亦没有期待。恍若一梦,不经意间她闯进了我的生命,于是停止了流浪,因一个人的出现。命运的改变是如此轻而易举。我一直想要为追逐幸福的涵义而苦苦等待一个答案,我等着等着,等来了爱情,我却犹豫了,当我发现她的珍贵时,她却走远了,拥着她的幸福。我只能远远注目,默默地为她祝福。放开了,一种持久的痛却在心灵滋长。
想得久了,不知不觉中雨已停息,推开窗门,依然感觉到外面的阴凉,多了一份淡淡的惆怅。风,轻轻的,带来雨后的清新,铅洗着我有些昏涨的头脑。纸沙沙作响,才发觉手中犹握着笔,一直在稿纸上划着,我念念不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