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梦不成
一夜狂风暴雨之后宿舍门口倒了一棵树,正好横在足球场的跑道上。还记得那几日经过她的身旁,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没有树叶只有满身纯白的花儿,一串一串,宛如闹腾的风铃。微风过后白色的花瓣撒了一地,散花仙女浪漫的演绎着一场梦中的婚礼。
路过花圃,眼睛被一片红拽住,满园的月季竞相争艳,好不壮观。每年开得最久的莫过于她了,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赶场似的活。林荫道上那一排排的玉兰树也很着急,光秃秃的身上开满了玉兰花,大朵大朵的玉兰花洁白而清香,大片大片的花瓣很容易就让我想到了李白的洒脱豪放,让人看来很舒服。冬天还赤身裸体的凉亭随着春天的到来也沾了光,换了装扮。一簇嫩绿的藤蔓在它头顶上织了一层网,枝叶向四周倾泻下来,像极了一个披上盖头的新娘,每次头穿过珠帘钻到里面偷窥新娘的容颜,心中窃喜。
亭子旁是一个不规则的小池塘,池塘里是红白相间的睡莲,优雅而闲适,每到这个季节总有很多人带着相机来捕捉她的倩影。喜欢在雨中观赏她,那时的她羞涩的把整个身子包裹起来拒绝雨的亲吻。雨过之后无论水涨得有多高她总是把头高高扬起,绽放在浊水之上。每到傍晚十分她便闭起了眼睛,水面上再不见一点颜色,我想“睡莲”大概就是由此而来吧。池塘边上的翠竹绅士的低垂在水面上,向那娇美的睡莲诉说着爱意亦或是体贴的唱着催眠曲。
走过春天穿梭到夏天,我们一下子成了春天的弃儿被抛进了夏天的怀中。月季还在开,偶尔少了花朵空有枝头。那天我看见两个情意绵绵的男女在说笑,女孩的手里拿的是一朵掐断了的睡莲,所谓“名花倾城两相顾,常得君王带笑看”,既已倾城又何须夭折了名花?看来人不仅需要发现美的眼睛更需要一颗懂得美的心。
晚上跑步时经过那棵树的遗体旁,满身的绿叶已在变黄,衰落。青春和死亡的更替如此急速。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豆荚,昔日的散花仙女俨然做了母亲,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曾想过生命竟会在这最甜蜜的时刻结束。隐约中听见几个女孩子爽朗的笑声,她们正在欢快的折取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树枝,黑夜里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转过头却见角落里一对情侣正缠绵。谁生。谁死,谁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