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乡间的小路是亲切的。每一次回老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都会感觉到,空气是那样的清新,小鸟是那样的俊秀,乡音是那样的亲切!……此时此刻,我的一颗心儿,活像一只活泼、快乐的小兔子,完全释放了所有的压力与重负,仿佛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一般,天空多么地纯净,庄稼多么地茁壮,世界离我很近。世界离我很远。
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我喜欢在春风拂面的阳春三月回老家。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望无际的麦苗,绿油油,水汪汪,起起伏伏,看得我扬眉吐气,心情气爽。这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漫山遍野、处处生长的野菜:灰灰菜、毛妮菜、齿伢菜、猪毛菜……还有榆树叶、槐树叶、桑树叶等等,这些都是在童年时代救过我们多少人性命的上好“蔬菜”呢。
我小的时候,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很少有人穿得起“洋布”衣服。记得整个童年时期,从里到外,都是穿的粗布衣服。最有意思、也最好笑的是:我们男孩子比女孩子显得要更“脏”一些,突出的表现,就在两条明晃晃的粗布棉袄袖子上。因为小孩子没有纸巾、手帕什么的可用,有了鼻涕、眼泪什么的,没有谁教,都一律胳膊一抬,起起落落,流星、闪电般抹一把鼻子,或抹一把眼窝,日久天长,棉袄袖子就变得硬梆梆、亮闪闪的了。
其实,在我看来,大人们也不比我们小孩子干净多少呢,他们虽然不会往棉袄袖子上抹鼻涕,但是,他们会用手处理完鼻涕后,将脏手抹在鞋子的两侧(当然,那时还都是穿的布鞋。),日子久了,大人们的鞋子,也会像我们小孩子的袄袖子一样,变得银光发亮,硬硬梆梆。那个时代大家都很穷嘛,没有人会刻意地去笑话别人。
古老的山村里,除了使人倍感亲切的石磨、石碾、打麦场、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外,就是各家各户都基本上有的纺花车、织布机、饸咯机(一种将红薯面窝头挤压成粉条状的设备)。无论在水库边或池塘边上,那些姑姑、婶婶、姐姐们洗衣服,没有现在人可以用的什么洗衣粉、洗衣皂,大多都使用老槐树上落下的“茭茭板儿”(树种子,形状像荷兰豆。),沾了水后滑滑腻腻地,洗衣服效果不错。再就是人手一个的木棒槌,大家在一起洗衣服,起起落落,棒槌的声音很有节奏感,给人一种祥和、踏实的感觉,再加上女人们风生水起般的说笑声,那应该是乡村里一道最亮丽的风景了。
我们虽然从里到外,穿一身粗布衣服,看起来很平常;但是,有几人知晓,做一件粗布衣服,工序繁琐的很哪。首先,是将白白软软的棉花柔搓成一条条的“花积撮”,再在纺车上纺制成白线线,再在织布机上制成布,末了,染成什么颜色大费周折。如果要染成黑色或深蓝色,我记得小时候奶奶是到池塘边,先挖出一些污泥,再加了未成熟的青青的核桃皮,反复使劲地揉搓、浸泡,白粗布慢慢地就变了颜色。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奶奶仿佛一生都在坐在纺车前,慈眉善目、慢条斯理地纺棉花。
我的童年很苦,吃遍了漫山遍野的野菜,吃过五六种左右的树叶,像什么桑树叶、槐树叶、榆树叶,枣树叶、杨树叶等等。记忆里,前几种树叶还可以,后两种树叶最难吃。尽管大人们用热水、凉水在器皿里泡了又泡,浸了又浸,虽然苦味没有了,但吃起来却还是难以下咽。——没办法啊,正赶上“三年灾荒”,又加上还苏联的外债,全国人民都不好过。毛主席和周总理的生活也很简朴,很少吃到肉食呢。
虽然我的童年不像现在的孩子这么幸福、甜蜜,我却依然十分怀念自己的童年时光。那时,贫穷似乎算不了什么,亲人们浓浓的亲情更加难能可贵,也更使我们感谢大自然慷慨无私的馈赠啊!
很多时候,我反感了现代都市里的“鸟巢”般生活,反感随处可见的汽车拥堵现象,非常不习惯现代都市人的“冷漠”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