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爱的转角
一晚翻江倒海的胃痛,把欣雨折腾得够呛。她试着改变睡姿,她试着把身子斜靠在床头,她试着用纤弱的手指挤压着胃部来缓解疼痛,那些疼痛犹如汹涌的波涛,来势猛烈,去势平静,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在这样静谧的夜晚,疼痛的喘息在狭小的房间里异常的响彻。她把绣着鸳鸯的枕巾抓在手里,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在那对枕巾上她和爱人度过了无数个幸福的夜晚,无论洗涤多少次,她都能嗅到爱人残留的发香,气息。可现在却是物是人非,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她不安的挪动着身体,有点哀怜自己,不过这种哀怜随着窗外一点点渗漏的亮光而平静和淡漠了下去。
天刚放亮,欣雨就迅速的起床穿衣,虽然折腾了一夜的胃痛缓解了很多,但是还得去就医打点滴。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想让扑面而来的春风清除房间的沉闷,让清新的空气在房间里弥漫。她迅速的走到卫生间,迅速的漱洗,然后走到梳妆台前把齐耳的短发梳理了几下,往苍白的脸上涂上乳霜,隔离霜,唇彩,用淡淡的胭脂把脸颊修饰得红润了一些,背上一个灰白色的挎包,冲出门外。
她走出居民楼,过了一座拱桥,走进一条长长的街巷。街边的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油条,豆浆,包子,馒头喽,这些叫卖声是白昼的前奏曲,为新的一天注满了活力。她迅速的走进街尾的一家私人诊所,这家诊所里面的医生的医术还算精湛。去年她患了耳疾,其他大医院的医生都没有医治好,却在这家诊所里面打了一周的点滴而痊愈了。所以她一直很信任这个医生,小感冒都是到这里来拿药。虽然时间还不到八点,但前来就医的病人就络绎不绝。她安静的排队等候,当医生叫到她的名字时,她迅速的坐在老医生面前,说出自己的病情。医生询问了几句,然后仔细的把脉,开出处方说是胃炎,需要输液。还好,今早来输液的病人也没有几个,还有空床来安置疲惫乏力的身体。欣雨选择了一架靠窗户的床位,等着医生来把针尖插入脉管,让冰冷的液体流入身体,溶入血液,来扼杀那些作祟的病菌。
欣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看着邻床的一位少妇,被她的丈夫细致入微的照顾着,自己却是形影单只,这样强烈的反差,不由得触动她的心伤,想起自己的命运多舛,两行清泪滑过脸庞,渗入枕巾,向周边扩散,就像一朵枯萎的褐色玫瑰,没有娇艳欲滴,没有芳香沁人。在一阵风中散开几片枯萎欲掉的花瓣,在一阵更强烈的风中飘零隐形。她强忍着泪水,做了几下深呼吸,情绪有了点稳定。然后把身子向窗外侧去,不想让那温馨的一幕来触动那根最脆弱的神经。她闭上眼,尽量让头脑保持一片空白,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调适好心情。
在这个世上,任何事情都经不起时间的漂洗。当往事被时间远远的甩在了身后,那些绝望后的悲戚,伤口的上疤结。在欣雨心里郁结成了一个抹不去的阴影,或因听一首忧伤痴情的歌曲而潸然泪下,或因看见一对幸福的情侣而触景伤情,或因目睹了一对老人的搀扶相行而黯然神伤...那些幸福的氛围把她隐藏在心里的一个缩影,一个伤痛的缩影在逐渐的放大。在泪眼朦胧里,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那迷恋的轮廓,那熟悉的身影又把她的记忆拉回到过去,拉回到了九十年代的那段恋情,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幸福过。
在一九九九年的那个夏天,她身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在农家小院里,如一只翩飞的蝴蝶。在农家池塘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等着一阵风吹来,等着一阵风带来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马王子。在那个年代媒妁之言是相亲的一种方式。欣雨在表嫂家等着表嫂为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一边和亲戚拉着家常。到了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擎般停在农家小院。从车上下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表哥,另一个一定是那个相亲对象了。欣雨不由得脸上起了红晕,她略略的打量了一下他,高高的个子,黝黑的脸庞,五官还算端正。这是欣雨的第一次相亲,在他的面前显得矜持而不知所措,只是低着头,用双手摆弄着裙带。她感到脖子有点酸痛了,不由得抬起了头,在和他四目相对时,从她躲闪的余光中,她还是感觉到了他正在微笑着注视自己。她的心有点怦然心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在表嫂的介绍下,欣雨还是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叫永强,是家中独子,在企业工作,因为家境不是很好,还欠了不少的外债供他读书...这样融洽的气氛在交流中一分一秒的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