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还是原谅
曾经有一段时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哭,宁可做很多事情伤害自己,转移心灵层次的痛楚到肉体之上,咬着下唇直到渗出血来,泪水在眼眶里晃荡再晃荡,就是不哭。这是一个可怜的人最后的自尊,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然而现在,远远望着那个一脸严肃刚毅的小女孩,我不认同那是坚强,反而觉得,那不过是一种知道即便自己落入最糟的境地也不会有人理会的顽固而已。
现在的我很爱哭,你没办法想象,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哭起来像小孩,我不压抑也不克制,眼泪鼻涕一起来。在亲爱的人面前放肆地流泪,反倒成了爱情里的一种特权,因为知道会有人哄你、会有人疼你,知道眼前这个人他在乎,工作上的委屈、写作上的挫折或者仅仅是阅读中的感动,什么都行,不管合不合道理讲不讲规矩,你知道,他就是在乎。
那种感觉很棒很舒服,他会抱你、拍你的背、亲你的额头、擦干净你脸上糊成一团的眼泪和鼻涕,然后一边还忍不住笑地骂你,“真是个小孩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很甜很窝心,知道有人愿意珍惜愿意宠爱,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一直以来,我不相信不流泪的大人,我不相信在爱人面前也万分矜持机警的人,我的相信是,每个成人的内心深处应该永远存在一个小孩子的原型,会在夏天满头大汗追着卖冰淇淋老伯伯脚踏车跑的那个小孩子,就算万一不小心绊倒了,嚎啕大哭一阵,然后回过头到巷口的杂货店买冰棒吃,大太阳底下笑逐颜开,没事的,这样的小孩子。
小孩的哭与笑很原始,他们对于“好人”及“坏人”的判别通常直觉而敏锐,知道那一个方向通往温暖的灯火,知道什么地方有热腾腾的食物,知道谁会疼他,知道谁真宠他,知道什么人唠唠叨叨,有时还会打他手心但就是爱他……假如你够幸运,在爱人的面前,你也可以有机会扮演小孩,可以享受这种“原始”的快乐。
爱情里的眼泪,是一种证据,证明两颗心的确相系。我觉得,可以随时尽情地在爱人的怀抱里哭泣,也拥有一位有时需要安慰的哭泣着的爱人,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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