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的眼泪。
祈祷
“今天应该会下雨了吧……”我站在窗前已经好久了,就像个失了神智的呆子一样。
木然地望向窗外渐暗的天际,沉沉的云积着积着便有了负重感,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向这个城市,这里的人们,还有站在窗前的我欺压下来。人行道边的梧桐和过去的六天一样,被冷飕的风吹得更显乏力。
这骤然而至的黑暗确实让我尝到了压抑,沉重得令人感到莫明的心慌、烦躁,甚至到了要抓狂的地步。然而,黑暗并不会让我感到恐惧,因为我是个只属于黑暗的人。相反,我有着心悸的期待,期待着被人们称之为“雨点”的降临。
六天,整整六天,这样的乌云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让人产生思念雨水的错觉,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祈祷。
直到落地的窗帘也开始神经质地乱舞,重重地拍打着我的身躯,我才有些恍过神来。我没有把窗户关上,也没有把落地窗帘扎起来,只是把窗帘拉到一边。
看着风疯狂地试图把窗帘再次吹起,我冷冷地嗤笑着风的无能,有一种征服自然的快感,肆虐与残暴的血液就这样流淌在我的血管里。
显然,这风是再也吹不动窗帘了,却让窗帘的下摆像少女的裙摆一样飘动。令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爱穿着连衣裙,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女。
我的视线有了短暂的模糊,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本僵硬的脸部线条就在这时柔和了下来。
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被风吹得快速地翻着页数,直到停留在一处被人撕去一页的地方。缺页之前的一页,最后一行写着:然而,我却还想告诉他……
声音我一直都没有把电视机关掉,我也不知道电视里唧唧呱呱地在说些什么,但我渴望听到人的声音,特别是在我永远失去了一个声音之后。
我不是一个不堪寂寞的人,我喜欢孤独的静谧。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声音,我开始用我的声音去回应,发现当一栋屋子里有着两种不同材质的声音在回荡时,我便沉沦于这种声音的交织。而那个声音现在已离我远去,我开始无法忍受寂静与孤寂。
我不由得看向沙发上另一个生命体——一只毛色怪异的猫。通体是黑得发亮的皮毛,仅仅在眼睛周围点上了白毛,像极了熊猫,眼圈的毛色却正好与熊猫相反。原来黑色给人带来的神秘与高雅的气质,全因这两点滑稽的有点可笑的白毛给糟踏了。
然而,这只猫就在六天前便不再“喵喵”叫了,它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在失去了那个声音以后。
它只是坐在放在沙发上的那个抱枕上,仰着头,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都是。直到我强行地喂它食物,它才会舔一口猫食,继续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忠诚“要下雨了。猫猫……”我走到猫猫面前,蹲下身,与猫猫平视,唤着猫猫的名字,试图引起它对自己称呼的反应。可是猫猫依旧抬着头,望着空空的天花板。
它还是不理我,这是我早就认识到的,毕竟猫猫不是我的猫,我不是它的主人。它真正的主人就是六天前离我与猫猫远去的你。
没有了你,纵使猫猫曾与我多么亲近,现在也不再理会我了。它是你的猫,你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在世人眼里,猫一向没有狗来得忠诚,但猫一旦忠诚,却忠诚地令人心痛。
传说“它在看什么?”我点了一支烟,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你的猫猫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瞧。
“猫猫现在正与魂灵说话呢,只要是死去七天之内的灵魂,它都看得到哦!”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的你,偏过头来,看着我,轻轻地笑着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