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底的悲伤
　　
　　夏若诗
　　
　　谁在乎谁在乎-
　　
　　苦苦坚持走过的路-
　　
　　那是用泪写满的音符
　　
　　又有谁能记得住简单的幸福
　　
　　我只想守著简单的幸福
　　
　　我不想一生那么辛劳
　　
　　为爱追逐为情忙碌
　　
　　谁在乎过我真心的付出
　　
　　——简单的幸福By—衫籽伽
　　
　　让我死往吧。
　　
　　我是一个荒凉的孩子。
　　
　　他的房间里一直放着一本日记本，很厚的，足足五厘米。我七岁的时候还不熟悉字的时候就拿尺子往量过。那时候他不会排斥我往看，由于我不熟悉字。等我上了小学，熟悉了几个字以后，他却把它锁起来了。
　　
　　可我五岁的时候她就教我识字。我相信那是一部故事书，记录着很多他们的故事。所以我对它念念不忘。
　　
　　七岁的时候，她死了。
　　
　　我记得那天阳光很明媚，刺眼的阳光把我的长长的头发照得很热和。像她抚摩我的肌肤时，与热和的接触。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变成一轮弯月，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美的妈妈。她是我妈妈。幕葵。李幕葵。我的母亲。
　　
　　她牵着我的手，跟我说，念阳，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我舔着她给我买的波板糖，无知地摇摇头。她抚摩我的头发，又笑了。眼睛里似乎有一股水在流。然后她拉着我踏进幻城最高的一栋建筑。名字叫独舞。60层的建筑，看不到尽头，直进云霄。
　　
　　电梯里，她拉着我的手，蹲下对我说，念阳，假如我没了，你会不会想我？我还是摇头。她也还是笑。尔后颓然地垂下头。自言自语，李幕阳，果真是你的女儿。
　　
　　妈妈，我们是要往哪里？我也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很柔软，像芭比娃娃的假发。
　　
　　她不再说话。电梯里只能闻声我和她均匀的呼吸声。
　　
　　走出电梯，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我置身于云层，仿佛所有的喧嚣不再与我有关。我奔跑在这空旷的平地。边沿看见的那些林立的高楼，像是一个个可笑的矮人，外形古怪地站着。一片荒凉延伸在没有尽头的海平线。扔下波板糖，我捂住双眼，慢慢仰起头。假如不好好享受这一段时光，此行枉来。
　　
　　我被时间遗忘，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沙漠，被无边无际的死寂笼罩。我忘记时间忘记所有，人们挣扎的面孔，人们热和如三月阳光的笑脸，风穿过树叶的美妙，一切都成了一缕青烟，盘旋，曲绕，在纯净的蓝天下幻化。虚无。我的脸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我喜欢这种要死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挣开眼睛。阳光很刺眼。三月的天气像恋人，时而争吵，时而粘腻。我看见李幕葵如同被摄往灵魂，像一朵萎靡的花在边沿孤零零地站着。我忽然有点可怜她。爸爸从不关心她，他天天夜里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喝得烂醉，像一滩泥扑进家里，开始吐，睡着的幕葵经常要起来收拾。我知道，爸爸是宁愿往酒吧待到很晚，也不愿意回来。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我和幕葵一起，守着空荡的屋子。幕葵会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也会把我打扮得很干净。她是一个很干净的女人。
　　
　　可我不知道现在她要做什么。
　　
　　妈妈。我拉她的衣角。
　　
　　她扭过头看我，念阳，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在那里。看，她正朝我们笑。她的手幽幽举起，我顺着她的手指向的地方，只看见了洁净无暇的蓝天。
　　
　　念阳，我要往找你的妈妈。你要好好照顾你爸爸，你爸爸他很可怜的。念阳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念阳做错了事，天空就会下雨，那是我在惩罚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茫然不知所措。
　　
　　念阳，你知道什么是翱翔吗？她的头顶上是三月的艳阳，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她是微笑的。
　　
　　我还是摇头。
　　
　　念阳，我要走了。
　　
　　好。莫军总说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天知道，没心没肺，全由于他。
　　
　　幕葵像跌如死亡的深谷，慢慢地朝高楼的边沿走往。一共走了七步。我不知所以地看着她。她张开双手，翱翔的姿势。我歪着脑袋看她，不明就里，心里无比平静。我确实意识到了什么。可我就像莫军说的，没心没肺。那一刹那，她回头，莞尔一笑。然后她的身体就像我和她玄月在公园放的鹞子那样，在空气里漂浮。很漂亮。纯白色的纺纱裙在空中飞舞，我感觉到了末世的到来。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最后一刻的回眸一笑。那么深沉，那么忧伤，是我永远无法体会的苦楚。
　　
　　我知道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不再可以依靠任何人。
　　
　　我往回走，波板糖在地上开始融化。红色的液体凝聚，很漂亮的一朵花。当我到达楼下的时候，人声鼎沸。救护车，警车，人群。仗着小身躯，我嵌进人群。看见李幕葵的白色的裙子全是红的，她躺在那里，就像我和她小时候把玫瑰花瓣扯下然后埋在地上时的样子。
　　
　　我只想回家。
　　
　　现在的我十七岁。我不恨李幕葵我恨莫军。李幕葵离开后我没有人陪。莫军把我送进寄宿学校，然后我七岁开始独立生活。每到周末，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回家而我总是待在学校。老师甚至都以为我没有爸爸妈妈。可我是有爸爸的人。一年到头，我见不到莫军几次。
　　
　　我在众人眼里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可我心里很满。满得快要溢出来了。我喜欢这个世界。固然它肮脏无比，可不论怎么说，我都喜欢。喜欢它的肮脏，喜欢它被物质充斥。由于这样才是真实的世界。我没有一个朋友。就算有人靠近我，我也会躲开。我留长长的头发，由于李幕葵就是长发，玄色的。
　　
　　高中的时候我就读幻城的重点中学。莫军很兴奋，给我买了一台电脑。学校离家近我就不用住校了。实在我早就厌烦了住校。我不知道那些女生，天天叫叫嚷嚷的会不会累。这个说失恋那个甜言蜜语，她们骨子里到底有没有尊严。她们天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是往勾引谁，装纯装得跟纯白的百合似的。
　　
　　重点中学的人，除了死读书之外，还是死读书。我依旧曾经，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我从不发表任何言论，有些老师同学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哑巴。
　　
　　我开始接触文字。语文老师说，你的文字像从阴间出来的，带着一股冰冷，深进人心。
　　
　　有了电脑后，我在开始网络里发表。我一直以为我的文字是冰冷的，所以当我看见冰冷论坛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它。
　　
　　深夜睡不着，我想起了莫军抽屉里的那本笔记本。我相信那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还记得小时候看见的那些文字，死，李幕阳，什么既然你也爱他，就让我离开之类的话。李幕阳，当初李幕葵说我像李幕阳，说她不是我的妈妈，李幕阳才是我的妈妈。这里面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莫军为什么对李幕葵那么排斥？为什么要把日记本锁起来？真是一件扰人的事。我爬起来走进莫军的房间。他的房间也很干净，还保存着李幕葵走时的样子容貌，从来没有变过。那个抽屉，锁着，日记本在那里安睡。
　　
　　月色下仰看星辰，他们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远远的国度里，倾听我们的苦难。而我在这里，仰看着你们，希看你们过得安好，你们是否会感觉到。李幕葵，我想你了。你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我写字，你带着我在图书馆翻阅，你带着我在大海眼前呐喊，你带着我看日升日落，你带着我走过大街小巷，你哼唱着催眠曲陪我进睡……眼脸一片冰冷。我还是会想她，看来我并不是如莫军所说，那样没心没肺。
　　
　　登录了冰冷的论坛，随便写了一些毫无头绪的文字，发表新帖。这个论坛还有在线聊天室的，只有一个叫残的人在。在我想要封闭窗口的时候，他发来一条消息：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的名字是落尘。
　　
　　落尘：睡不着。
　　
　　残：为什么？遇上什么事了？
　　
　　落尘：你要知道，现在深夜未睡的人多了往了。
　　
　　残：你的意思是指我。
　　
　　落尘：聪明！
　　
　　残：《潜底的悲哀》是你写的？
　　
　　落尘：随便写写，不值一看。
　　
　　残：写得很棒，我要强烈推荐它。
　　
　　落尘：你是网站治理员？
　　
　　残：聪明！这个网站是我建立的。
　　
　　落尘：冰冷是什么意思？
　　
　　残:世间冰冷，内心冰冷。
　　
　　落尘：。。。
　　
　　残：有时间多来论坛看看，你写的文章很棒，很颓废。坚持写下往的话，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的。
　　
　　世间冰冷，内心冰冷。
　　
　　我想知道假如有一天我不见，谁会在意？我是一个被遗忘的孩子，我要自己照顾自己，我内心空无一物，静静地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城。
　　
　　假如文字是一种寄托的话，我想我已经依靠上了它。就像小时候依靠幕葵那样。我阅读安妮宝贝的文字，我想她才是一个真正冰冷的人。冰冷的文字蔓延在纸上，渲染一地鲜红。跟幕葵死往时地上的血一样。可是很多网站上的人都把文字误解，甚至把文字作为赚钱的工具。这真像残说的，世间冰冷。
　　
　　莫军在五一的时候回过家。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彼时我很萎靡。我想我袭一身白衣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很惊奇。我也很惊奇，由于我穿上白裙子我是这样的像幕葵。家里甚至都没有幕葵的照片，她的容颜已经渐渐模糊。可我还是记得她跳下往的时候回头的一笑。
　　
　　莫军竟然摸着我的头说，念阳你都这么高了。我抿抿嘴。他忘了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仲春烟花绽放的时候他就登上前往英国的飞机。我没往送他。这个我要叫爸爸的男人，在人前英姿飒爽，在人后，却颓然得一无所有。我不理他，径自登上楼，回我的房间。
　　
　　我还记着那本日记本。这次我强烈地想知道里面有什么故事。我知道钥匙在莫军的身上。
　　
　　等我听到莫军进了洗澡房时，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钥匙就放在桌面上！拿出那本已经泛黄的日记本，一种隔世之感涌上心头。静静锁上，再把钥匙放好。一切毫无痕迹，只是抽屉少了一本日记本。
　　
　　回到我房间，我迫不及待地翻开它。从来没有事情能够让我如此冲动。我相信，莫军和李幕葵一定有事情瞒着我的！
　　
　　而笔记本里的日记，让我感觉天塌了。窗外竟然下起了雨，滂沱的大雨。幕葵说，念阳做错了事，天空就会下雨，那是我在惩罚你。
　　
　　阳阳，阳阳，阳阳开门！莫军在门外敲门。
　　
　　我躲在窗户下面哭。哭得稀里糊涂，哭得跟此时磅礴的大雨一样，大张旗鼓。泪如雨下。风很大，我不知道我经历过了多少次这样的大雨。莫军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躲在衣橱里，由于我害怕。
　　
　　阳阳！阳阳！敲门声越来越大。
　　
　　我冲过往开门，一把抱住莫军。
　　
　　阳阳怎么了？怕下雨啊？别怕别怕，爸爸在这呢。莫军爱怜地抚摩着我的头，还是让我想起了死往的幕葵。来，阳阳，进房里往。泪水打湿了他的睡衣。我抬起满脸是泪水的头，看着他。然后默默地走到我的桌子前。背对着他。
　　
　　阳阳。他走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爸爸只顾着生意上的事，都没有关心你，爸爸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我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我的心也很痛，很痛很痛。
　　
　　爸爸，那是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幕葵阿姨的事？我的手指向床边躺着的那本日记本。
　　
　　这本是？阳阳你！你竟然翻我的东西？啪！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微笑，这种疼痛的感觉让我感觉真实。
　　
　　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我是您的女儿，我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世。你们上一辈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我总得弄清楚我的母亲是谁吧？这么多年了，你有关心过我，有问过我需要什么吗？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你以为我好过吗？您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您知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都从鬼门关走了过来，只是由于想等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可你有吗？我成长的这十几年来，我们见过几次面？你还算是一个爸爸吗？
　　
　　我一步一步地逼向他，没有丝毫慌张，没有眼泪，没有疼痛。
　　
　　他起先还满腔怒气，被我一步步逼近，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抱着脑袋，痛苦地摇头说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我心里竟然很难过。原来真的有血浓于水这种说法。
　　
　　说吧，你们当初的那些事。
　　
　　***妈，李幕阳，和李幕葵，是双胞胎。30年前，我遇上了***妈，幕阳。***妈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的女子。我爱上了她。***妈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答应我的，我很珍惜她。可就在我与她交往的时候，***妈的妹妹，也就是李幕葵，也爱上了我。她对我展开了追求。可是我拒尽了她，我心里只有***妈。后来我和***妈结婚了，你幕葵阿姨在婚礼上大闹，哭得死往活来。我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把一个男子爱得如此深刻。可我心里真的只有***妈。后来她走了。***妈怀了你以后很想念她，究竟血浓于水。我找人往把她找来。她还是单身。后来我们三个生活在一起，生活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可***生你的时候，难产。只能保一个，我要求医生保大人，可***非要保你。***走后，你幕葵阿姨一直照顾我们父子，无怨无悔。后来我就娶了她。知道我为什么总不回家吗？就是由于我怕见到她的样子想起***妈。你跟***妈也很像，我不回家，也是由于怕见到你又想起***妈。***妈是我心里永远不能褪往的疼痛。
　　
　　就由于这样，所以你宁愿把我抛弃在家里也不愿意见我一面？所以宁愿让我自生自灭也不愿见我？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知道吗！！
　　
　　我怒吼，凭什么可以这样。凭什么就可以把我抛弃在荒野里任我生长！把我当成了什么！
　　
　　阳阳，阳阳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他也许是被我的这副样子容貌吓到了，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过，从没见过的颓然样子。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他，都是风光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累了要睡觉了，明天再说吧。
　　
　　我摆手让他走，他还想说什么的又被我拦住。
　　
　　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眼泪决堤，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不知道眼泪可以如此放肆。心剧烈疼痛着。我想我受了伤，很疼很疼。
　　
　　我打开电脑，放嘈杂的音乐，此刻我只想麻痹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听歌就好。
　　
　　冰冷论坛已经成了我常往的地方。那次我偶然发表的文章，没想到点击超过十万。被转了又转。后来我就经常往那里发表文章，不评论别人的，不攀比别人的，写自己的文字，说自己的话，做自己的事。
　　
　　而残让我治理网站，还有工资的，有时候我写的好的文章他还会给我稿费。我和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天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说那么多的话。他是一个既开朗又忧伤的人，念大学的他，自己搞网站，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他不在线。我，像一只被遗弃的猫，在大街上受尽冷风，受尽白眼。深夜冰冷论坛从来不会很多人的，而白天的时候，这里跟菜市场一样，什么样的人都有，聊天每秒刷一次屏。尤其是周末的时候，学生涌上来，找不到站的地方。不过我相信他一点的时候会上线。由于他说，他要等待天亮的到来。
　　
　　我不知道可以做什么。只能静静地想事情。假如残在的话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给我指出一条路。我发现我很依靠残。
　　
　　我想了很多很多。李幕葵，李幕阳，到底谁才是我依靠的？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我尽量把音乐开到最大，不想闻声雨声。我讨厌下雨，这说明我又做错事了。我何往何从呢？
　　
　　“滴滴”是残的消息。
　　
　　残：丫头怎么还没睡哦？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啊？
　　
　　落尘：残，你说，为什么会有人生？
　　
　　残：怎么，又感慨了？之前你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碰到什么事了？
　　
　　落尘：你说，人有没有循环？
　　
　　残：也许有吧。丫头，年纪轻轻的别想太多。
　　
　　落尘：可是我很难过，没有热和，下雨，没有太阳，我很冷。
　　
　　残：来我这吧，我拥抱你。
　　
　　落尘：……
　　
　　残：落尘，你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
　　
　　落尘：……
　　
　　残：可是没有人能照顾你，我总是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为你祈祷，我希看你能快乐，快乐起来。你要相信，明天的太阳会很热和的。
　　
　　落尘：太炙热的太阳会把人烫伤。
　　
　　残：冰冷的心会让人窒息的。
　　
　　落尘：我已经窒息。
　　
　　第二天早上，莫军一大早就给我做了粥。这是一件多么罕见的事情。
　　
　　阳阳，昨晚休息得好吗？他一边给我盛粥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
　　
　　嗯。爸爸，我想往旅行。我低下头喝粥，不看他。
　　
　　哦？打算往哪里呢？爸爸陪你一样往怎么样？他微笑着看着我。我俨然发现，他两鬓的白发。一夜之间，让一个在商场自得的人老往，多么可怕。
　　
　　我想一个人往，往扬州。躲开他询问的目光。
　　
　　嗯，也好，是该出往闯闯了。当初我也是十七岁的时候就出往闯了。唉。他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答应。第二天就帮我买了飞机票。我打电话给残，第一次和残通电话。他接到我的电话很惊奇，问了三遍我是不是真的是落尘。而当听到我要往他那时，更是惊奇得好几秒没反应。
　　
　　于是我就在我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乘上飞机，开始一个人的旅行。是的，这一天是我的生日。而莫军不记得。没有人记得。就连我，都快要忘记了。
　　
　　人生是什么？就是活着。活着是做什么的？是受苦的。就算有再多的喧扰，也不过是垃圾。我想我得感谢莫军，给我一个那么安静的环境长大。假如他一直很宠爱我，我想我早已经不是我。我的灵魂，我的信念，也许都会在别的国度里，遭受着无尽的摧残。
　　
　　我在坚持什么，我在寻找什么？时间给我一个重重的缺口，我用一整个青春往填补。知道如今，它依旧残缺。也许我正在寻找一个自由的天地，把灵魂放飞，让心往呼吸。也许我已经把自己扔在了肮脏的世间里，默默地忍受着它发出的腐臭。也许我就要死往，不让任何人知道的，也许，也许，我前世是李幕阳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