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快乐还是忧伤3? (五)
<二十七>
宛盈取出了一整瓶陈年老白干,这并不是她对顾城有什么特殊照顾,而是渔村的待客传统——有客人在饭局时主人家肯定会拿出一些小酒下菜。尽管宛盈没什么理由往陪这个陌生人饮酒。
就这样,在两人摇摆中,饭局无声无息的进行着,就像旁边摇曳的火苗,死一般沉寂。只有淡淡的羽觞与羽觞碰撞的声音。
<二十八>
是谁,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霓虹?
是谁,在狂风暴雨里为我撑一把伞?
是谁,在夕阳下抚摩我的影子?
是谁,在空旷的山顶独自叹息?
又是谁,在那一场邂逅里让我支离破碎?
<二十九>
仿佛是一个剧本在诉说一个狗血的故事。故事里,各种为结局展设的条件都已暗躲,在最恰当的时机显露,结局就此来临。
<三十>
宛盈父亲在村头二六子家喝高了,一宿未回。
<三十一>
“宛晴,你知道吗,你就是这样来到这个人世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那会儿,渔村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在外面勾搭野男人,生下了你。他们骂我,用各种可以丢弃的东西扔我,甚至还要效仿古代的人把我浸猪笼。我的父亲也对我彻底失看,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我赶出了家门。”宛晴妈妈哭了,很大声,眼泪沿着皱纹的痕迹堆积,一层一层的,就像凹凸不平的人生轨迹。
<三十二>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宛盈醒了过来,摸了摸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看了看四周有些凌乱的环境,努力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猛然,宛盈紧盯着自己被子下的身体,那里有些痛楚的感觉,床单上有一滩被身体摩挲得四散开来的血迹,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只是狰狞。
再傻的人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宛盈和顾城就那样在昏黄的油灯下寂寞不说话,静静地推杯换盏,一整瓶老白干就彻底下了他们两的肚皮,后来……
<三十三>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要荒唐。一对陌生男女,在第一次的邂逅中,酒醉之后发生了关系,男方后来不知所踪,女方拖着渐渐长大的肚子被人唾弃,以至于活不下往,离开了自己的故乡,远走他方。
<三十四>
宛盈有点歇斯底里,但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顾城比宛盈醒得早,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发生的事情之后再也不敢久留,背起旅行包逃之夭夭。
宛盈哭了很久,她想到了死,想到了离开这个村子,想到了远在天堂的母亲,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干,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窗外天光大亮,雨也没了再下的勇气。
<三十五>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这是一件多么不伦不类的事情啊,乃至于你爸在偷偷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叫艾宛盈,而我也只知道他叫顾城,来自城里。”
宛晴妈妈再也说不下往了,她就像又回到了那个荒唐的雨夜,面对那一幕幕的场景,只剩下无可离弃的哭泣。
<三十六>
后面的事情跟所谓的剧本写的一样。宛盈在三个月之后再也掩饰不了隆起的肚子,被村里人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整天面对他们的欺侮和漫天纷飞的流言,终于自己的父亲坚持不住,把她赶出了家门。
<三十七>
“我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城里,说来也巧,你父亲在一个月前,饲养的金钱龟产下了小崽子,成了世界上第一个人工饲养金钱龟成功的人,巨大的成就使得名声高涨,城市的大街小巷贴满了你父亲的海报,这让我很轻易找到你父亲,只是在那海报的右下角写着‘本市第一人顾城将与本市市长之女喜结连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宛晴妈妈走进了里屋,那里,黑灯瞎火一片……
<三十八>
这个故事宛晴妈妈躲了十八年,讲出来只用了短短的半个小时。我不知道这半个小时宛晴妈妈需要多大勇气往面对,我只知道宛晴早已泣不成声。
昏黄灯光映照的屋子里,到处都是暗淡的颜色,黑和白掺杂其中,成了宿命牵扯的年轮格子。
<三十九>
宛晴满是泪水的脸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她盯着我说:“陌,以后,我是说以后,以后,陪我往找爸爸好吗?”
<四十>
没有丝毫留念,所有历史自动消失,留下感情的尸体,假如不被腐烂就变成化石。那些美好的幻想,从来都没有实现和得到过,在现实的压迫下,蜕变成最初的种子样子容貌,在黄土掩埋下忧伤。
于是转身,再一次离开,只为不久将来生命里的又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