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未
画未
文/Se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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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王朝二十三年,书香世家林子画之女姜生与邻县商贾沈家二公子沈文轩喜结连理。同年,姜生兄长凉生离家,从此音讯全无……
“哥哥,看莲花池里好多鲤鱼呀!”
姜生手舞足蹈地在池塘岸边嚷嚷着,不远处亭子里,凉生正研磨,试图画出眼前一幅美景。听到妹妹激动的喊声急忙放下手中画笔,朝着妹妹跑往。
“嗯,真的好多鱼呢。不过,妹妹你怎么知道是鲤鱼呢?”
“这些鱼都是红色的,当然是鲤鱼啦!”
“额……好吧好吧,是鲤鱼,嘻嘻。”凉生挠着脑袋,憨憨地笑着,实在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鲤鱼。此时凉生方八岁,姜生六岁。
时光飞逝,转眼十年已过,当年的孩童皆已长大,男孩已是翩翩公子,文采飞扬,女孩也已出落的温柔可人,相貌精致,也难怪人人都夸林家生了一对好儿女。
“林兄好福气啊,生了这么对好儿女,真是羡慕啊!哪像我那犬子,整天舞文弄墨也没弄出个什么名堂来,总是想着往行军打仗。”当地乡绅林张云眼红的说着,旁边的林父亦是欣慰,此时正温柔地注视着夫人。
“呵呵,张老弟夸赞了,都是我的颜儿教得好啊,那俩孩子才让人省心。”
“你看,你看,林兄你又谦虚了不是,嫂子在家相夫教子的好,你也没少专心呀,凉生小小年纪就已经写得一手好字,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如今可是咱县里的才子啊,哈哈。要不把我家小女许配给凉生,这样我也沾了些光彩。啊哈哈!”***两家世代交好,平时往来频繁,经常来林家串门子,关系非同一般,自然比别人少了些拘束。林子画折起扇子,笑着说道:“孩子们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做主吧,我们这些老的要是瞎操心他们又该不兴奋了。”
“是是是,林家很少遵从父母之命娶妻的,不过也好,多亏长辈开明才会让你娶了嫂子这样温柔贤惠的人啦,我们也就不操心孩子们了,一切随缘吧。”张云也不计较这些,未几久就邀着林子画一起下棋往了。
正下着瓢泼大雨,林母焦虑地在屋里踱着步子,孩子们怎么还没回来,思量着到底要不要派人送伞往。一想到莲花池那里有个亭子,林母也就放心了些。
贴近水面看倒影,谁料这清明雨落,两张荷叶穿插在沉默的人潮。凉生姜生欢快的声音回荡在街道上,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给这两人带来什么困扰,相反倒是给四周的环境平添了些许生气,并没有意想的那样狼狈。
十年如转眼,再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玩耍时,殊不知双方单纯的眼神里附带了一丝情愫,而他们却并没有留意,只当是兄妹情深,兄妹两人还是如常的嬉戏,游玩,如同欢快的鸟儿,自由,没有约束,尽情享受他们的时光。
姜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父母也曾有意无意的提起过,想知道女儿是否有中意的人,每每提到这些,姜生就会露出不兴奋的样子,父母也就欲言又止,只当是孩子还小,心思单纯,出嫁还早,以后有了中意的人自然会和他们长辈说起的。
一年后,姜生出嫁,全县的人都送上祝福,笼罩在喜庆的氛围里,只觉得这场婚姻来得忽然。林家人看上往并非那样兴奋,却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林家嫁女,热闹的很,不只是林家人缘好,书香世家,男方更是邻县商贾大富,家财万贯,沈家二公子又是才貌双全,足以配得上书香门第的林家小女。
出嫁那天,凉生微笑着目送姜生上花轿,看着花轿渐行渐远,兄妹俩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张云对着旁边的林氏夫妇笑着说:“林家好儿郎啊,哈哈,你看凉生,好一个感性男儿,愧是兄妹情深啊!”
林父面露尴尬的附和着:“是啊,我也舍不得姜生,女大不中留啊!”目光瞟向凉生那里,仍见他呆站在原地,如同木雕,与外界的热闹氛围格格不进。林父叹了口气,离别了张云,随后让妻子颜氏将凉生带回里屋。林子画端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着颜氏使了个眼色。
“我的儿,姜生她是你妹妹啊,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林家的脸面何存呐?你平时通情理,懂规矩,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呢?你自己回屋了好好想想罢。”颜氏语重心长地在一旁说道。
曾经,凉生对姜生说,我可以一口气灌下一整坛的女儿红,可是谁也没见他喝过。姜生说他吹牛。
如今,凉生闷在屋里,天天喝的乱醉,地上胡乱地倒着数个酒坛子,桌上,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上的人儿,竟是姜生,酒后嘴上默念的人,也是姜生……
目送你别离花轿
谁扮鬼脸逗我笑
你将和谁一梳齐眉老
酒买醉在莲花亭
画握笔也下不了
许许梦回只得寂寥
将血化墨我画眼波想随着
这卷画
只留淡淡余热
声声海誓早被海潮吞没
剩下一笔画未苦笑砚无墨
可是,那个梦魂牵绕的人,是姜生,那个扮鬼脸逗我笑的人,是姜生,而她,将和另一个人厮守。不能怪,不能怨,不敢言,不能叹,凭栏夜雨飘摇,合上了眼想你,能感觉得到,我没办法开始这一段不伦之恋,而我的感情却从未有过终结。我愿触碰未敢碰,却被这时空阻挠,我怕我再也没办法见你,不是见不到,只是不敢见。风载着那画在飘,挂在我今生窗角,拥抱无奈只有远远。我能看到的,是画上的你,而你却不在我身边。有未落的一滴泪,祭前世的一点醉,最后把你补在画未,上面还残留着熟悉微热。可是声声山盟,早为重山相隔,纵然是海誓山盟,我们也没办法走到一起,过往的记忆如同画笔下你的身形,清楚却又无时不在刺痛我的心,而我不在画中……
花轿里最后一瞥,成了我们最后的一次眼神交汇,从此我们重山相隔,愿你此生与他携手,直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