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久
--今生嘆
“汪汪……”,画面里出现了好多吠个不停的大狗,以及一个学狗的男子。他就是斯阳,几乎每个周末都会骑着单车来这里,仔细地观察这里饲养着的各种大狗,然后学着它们的样子容貌,尽情地做着各种人类不应该表现的动作。
“Miss Eminem, Mini is really suitable for you. Whether from its performance or its appearance. It is suitable for ladies I think.”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甘依晨正在向眼前的这位Eminem小姐倾销着一款minicooper。这时,车店外停下一辆宝马,走出一个戴墨镜的帅哥。帅哥酷酷地盯着依晨,径直地走到了门口,然后指了指腕表,向依晨示意了他的等待。依晨也会意地冲他笑了笑,接着继续眼前的工作。
镜头一转,斯阳的周末活动已经结束,开始预备回家。说到这个家,实际就是他和依晨合租的一个公寓套间。虽说地处怡花苑区,但和别墅完全不沾边。房间不是很宽敞,不过对于跻身于大城市的打工仔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温馨的小窝。斯阳娴熟地拿出一个秒表,然后上好时间——一分钟。接着便是驾轻就熟地骑上单车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往。
再回过头来,依晨这边也放工了。换下工作服,生活装的依晨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动人。依晨缓缓走出车店,那个戴墨镜的帅哥还在等待着。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帅哥如随从般恭迎着依晨坐上了他的宝马。
“00:06:45:21”,“00:03:21:32”,“00:00:42:15”,斯阳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来到门前,掐掉秒表。还好,时间还差一点点才到一分钟,算是完成既定目标了。走进屋里,斯阳先往浴室冲洗了一下,然后换了套衣服,穿上围腰,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材,开始有条不紊地为心爱的依晨做起晚饭来。
钢琴,红酒,以及眼前的帅哥,城市另一头的依晨正置身于一个高雅而浪漫的地方。
“我们可以边吃边聊。”细品着深口玻璃杯中的红酒,这位酷酷的帅哥向依晨搭起话来。要说这位帅哥,在京城一带算是名副实在的有钱人。司徒叶,他的本名,外号叶少,父亲的公司开得很大,目前自己也经营着一家公司。不过,这些背景都不算什么,此时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尝到爱情的滋味。
“你可以问我一个题目。”司徒叶依然酷酷的表情。
“你以为你很成功吗?”依晨认真地问道。
“不成功。由于我离自己定的目标还有很大一段间隔。”司徒叶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忧郁,“我刚从国外回来,自己创建了公司,打算自主创业,不再用家里一分钱。自己买了房买了车,公司下半年应该可以上市。但这一切的一切不是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还满足吧?”
依晨认真地听着,脸上浮现出一种很纠结的神态,接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以为合适的结婚时间是什么时候?”司徒叶摸索着问道。
依晨忸怩地笑了笑:“实在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是我理想的结婚时间。这个题目,我父母比我还着急。现在不流行说,人过了20岁就是老人了吗?所以我只想快乐的活着。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这个回答,司徒叶摇了摇杯中的红酒,似无奈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不接……”删掉,“出什么事了?”删掉。预备了一桌子的菜肴,斯阳的脸上挂满了因等待而露出的焦虑。他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写短信,然后删掉,由于他不想让依晨因他的焦虑等待而难为情,更想语气平和一些以不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斯阳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依晨没有接他电话,为什么已经这么晚了依晨还是没有回家。他不敢往猜测……
夜里的北京很美,这里的繁华是如此让人沉醉。和着夜色,中环路上的那辆熟悉的宝马开得很慢。
“北京真得好大呀!”副驾驶座上的依晨似乎已被这夜色深深吸引。
“我们这是往哪儿?”司徒叶不解地问。
“怡花苑吧。”依晨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慵懒与随意,“对,怡花苑。”
“怡花苑是你家?”司徒叶感到几分诧异。
“啊,我住那儿。”依晨轻轻的应了一声,似不太好意思说出这些。
“你确定是怡花苑,还是御花园?”司徒叶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恩……就是那个离地铁口很近的小区。”依晨解释着。
“我知道了。”司徒叶明白了过来,“那不是什么小区,那应该是townhouse吧。”
“对,Townhouse。”依晨无奈地笑了笑。她心中暗自自嘲着:“我何时又住得起别墅了,呵……”
不知道纠结了多久,斯阳的短信总算是写好了:“亲爱滴,我在家等你,不急”。短信发过往了,斯阳凝重的脸上更多的是无奈。不过,他还是继续耐心地等待着,究竟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司徒叶的宝马缓缓驶进依晨住的怡花苑区,一颗曾经那样坚定的心也开始慢慢动摇。
“停这儿就行了。”可能是不想让司徒叶知道自己真实的住房环境,也可能是不想让司徒叶知道她家里还有一个男人在等她,依晨让司徒叶在小区大门口就停下来。
“我还是送你进往吧。”司徒叶坚持着。
“额……”依晨面带尴尬连忙回尽着,“不用不用,送我到这就行啦。”
走下车来,依晨朝别墅区的方向走往。这时车上的司徒叶一脸的迷惑与茫然,不过很快他又似乎参透了什么,又露出了那酷酷的不屑似的微笑。
没等依晨走多远,司徒叶已开着车离开了。听到车声远遁,依晨停下了脚步,然后扭过头来朝公寓区的方向走往,那才是她真正家的方向。
不知道等了多久,熟悉的开门声总算响起。依晨回来了。
回到家中,依晨显得很疲惫,当然斯阳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好累啊,不想吃了。”斯阳正忙着给依晨热饭菜,可依晨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对于斯阳的周到,依晨表现的是如此的无动于衷。也许,对依晨来说,斯阳之前的漫长等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听到依晨的话,斯阳的目光忽然呆滞了。看着桌子上为依晨精心预备的饭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斯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收拾好桌子,腾出地方让依晨放笔记本上网。
桌子的角落处,放着斯阳的台式电脑,斯阳假装不在意地上着网。而此时,面无表情的依晨也在桌子的另一头放下了笔记本。
“喝点什么啊?”依晨只是习惯性地问了问,然后将一只空杯放在了桌上。
斯阳没有做声,依旧盯着自己的电脑。依晨依旧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依晨打开笔记本,登上人人网,进进自己的主页。点开自己相册,一张一张的浏览着自己收躲的各种漂亮的婚纱照。看得沉醉了,依晨的脸上浮现出了笑脸。一旁的斯阳留意到了依晨的笑颜,关注着依晨敲击键盘在内的每一个动作。忽然,斯阳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迅速地登上人人网,点进了依晨的主页,映进斯阳眼中的是一张张美丽的婚纱照。匆匆浏览了这些照片,斯阳留意到了相册的留言板。
“亲爱的,这么多婚纱,你想嫁人了?彼岸花开2011-08-2722:08”
“是的,我想嫁人了……晨晨2011-08-2722:15”
“啊,我也想结婚,可是……我嫁给谁呢?彼岸花开2011-08-2722:21”
斯阳认真的看着两个女孩的对话,神情多了一些莫名的平静。
“屋子呀,车子呀,摔锅呀……晨晨2011-08-2722:26”
“是滴,没房没车,宁愿剩着!彼岸花开2011-08-2722:38”
看到这里,斯阳有些抑制不住了,紧接着“彼岸花开”的留言,敲出了他的心声。
“我有一个屋子是租的,斯阳2011-08-2722:43”
“我有一辆车是两轮的,斯阳2011-08-2722:44”
“我们有一套婚纱,是用再多钱也…………斯阳2011-08-2722:57”斯阳的心撕扯着,他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阵,用省略号代替了多余的语言。
看到斯阳的留言,依晨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偷偷地瞄了下正偷瞄着自己的斯阳,她有种无以言表的感慨。但她还是没说半句话,只是关上了笔记本,独自先往睡觉了。
看着兀自走开的依晨,斯阳也依旧沉默着,由于此时的任何一句语言都无法表达出心中的感受。
……
又是一个晴朗的周末。清晨,斯阳还在床上熟睡,而此时的依晨已打扮好了,预备着出门往。实在,斯阳之前早就醒了,还为依晨预备好了早餐,现在算是睡个回笼觉吧。
依早安静地来到桌前,将写好的字条放在了热乎乎的包子旁边:“我约了朋友往逛街!晨晨”。可能关门的消息有点大,依晨刚离开,斯阳就醒了。斯阳揉了揉眼睛,来到桌前,看到了依晨留下的字条。
走下楼来,依晨被眼前的人给惊住了,“你怎么开过来了?”。
没错,是司徒叶,依晨没有想到他会把车开到她的楼下,由于之前说好的是在小区大门口见面。
“呵呵,上车吧,大小姐。”司徒叶的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脸。
此时,屋里的斯阳看过依晨的字条,心想着没走远,于是兴冲冲地奔向窗前,想着对依晨说句“玩得开心点”之类的话。可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了。原来依晨字条上说的朋友竟然是他从未见过的一个男人,一个开着宝马戴着墨镜的有钱男人。看着依晨坐上这个陌生男人的宝马,斯阳无力地关上了窗,整个人瞬间瘫在了地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脸上依然是坚强的样子容貌。
定了定神,斯阳拿起手机,试着拨通依晨的电话。“对不起,您拨的用户……”。斯阳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神情变得甚是凝重。穿好衣服,带上早上依晨没吃的包子,斯阳走出门往,骑上单车,不知往向……
悠扬的音乐,高雅的室内陈设,这里便是司徒叶的豪宅。依晨四处张看着,显然是被四周的环境所吸引。此时的司徒叶,品玩着手中的红酒,还带着一丝自信的坏笑。坏笑之余,司徒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依晨。依晨发现司徒叶一直盯着自己,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把目光投向手中红酒,以避开司徒叶侵略性的眼睛。
“呲呲……”,依晨摇了摇手中的羽觞,却产生了摩擦的声音。依晨不解地仔细看了看羽觞,发现红酒里竟然躲着一枚钻戒。忽然间,依晨的目光呆滞了,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画面。一旁的司徒叶依然自信地盯着依晨,而依晨此刻却茫然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只是呆呆地盯着杯中的戒子,沉默着。
林间的小道,荒郊野外之地,斯阳和他的单车出现在了这里。放下单车,斯阳来到一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训狗场。
“汪汪……”,斯阳神情异样地走进训狗场,而这里的狗狗们依旧是吠个不停,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位失意的来客。
“来,忠子。”,斯阳领出一条叫忠子的大狼狗。忠子是以前他和依晨才开始谈恋爱时一起养的,后来由于一些原因他们只好把忠子送到训狗场来了。
斯阳取出一个小球,向远处扔往,忠子便拼命地向小球跑往。对于忠子来说,斯阳就像是他的父亲,而这个小球就是父亲给他的玩具,让他玩得不亦乐乎。蹲在一旁的斯阳,一边看着忠子玩球,一边尽情地模仿着它玩球时的每一个动作。
可能是睹物思人吧,斯阳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是关于他和依晨的。
斯阳还记得,从前他老爱和依晨一起,带着忠子往海边玩。那时的天空很晴朗,那时的海水很蓝,那时的依晨脸上总挂着灿烂的笑脸。他俩会尽情地在海边追逐着,打闹着,相依着,就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是那么地开心,那样地幸福。
往事如风已逝,眼前的世界只剩现实。打开装着早上依晨没吃的包子的饭盒,斯阳无奈地一口一口将包子与失落吃进肚里。
夕阳西下,此刻的依晨会在哪里,斯阳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究竟在风的追求下,黄叶总是会掉的,不论树如何往挽留。忠子忠诚地依在斯阳身边,仿佛是在安慰主人般。而斯阳木木地呆坐着,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神采。远处看往,好似两个浪迹天涯的苦命人,坐对着夕阳,坐对着晚霞,坐对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很晚的时候,斯阳才骑着车回家往。他不知道依晨今天晚上已做好了晚饭等他回来,更不知道这也是依晨最后一次为他做晚饭。
“恩!什么好吃的?”等了很久,依晨总算把斯阳等回来了。看到斯阳笑嘻嘻向自己询问,依晨麻痹的脸上瞬间也堆上了笑脸。
“我说谁家做饭呢,顺着味儿就上来了。”看着斯阳兴奋的样子,依晨的笑脸却渐渐消失了。
“你今儿怎么那么早啊?”斯阳好奇地问道。可话音刚落,斯阳便留意到了书柜旁的绿色行李箱,那是依晨的,只有在出远门时才会拿出来的,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刹那间,斯阳貌似明白了,明白了这最后的晚餐,明白了那片黄叶已经飘落了。斯阳的神情呆了一下,接着还是故作镇静地微笑,尽管这微笑是如此的不自然。
斯阳坐到桌前,对面的依晨连忙递给斯阳一瓶红酒,依晨的脸上又堆上了笑脸。
斯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启开红酒,默默地为依晨和自己倒上。而阴晴不定的依晨表情又变得阴沉下来。
对着拉长着脸的依晨,斯阳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和依晨干了一杯。饮完杯中的红酒,斯阳意识到一颗熟悉的心正在飞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依晨艰难地开了口。
斯阳低下头,双手张开,打断了依晨的要说出的话,“咱今儿什么都不说。”
一杯又一杯,两个人连着喝下了几杯红酒。觥筹之间,两个人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痛苦与挣扎。
“五……四……三……二……一……”,忽然,斯阳拿起筷子,像鼓手一样敲打着桌面,奏出熟悉的旋律。
一旁的依晨含着泪光,和着节奏,欲哭欲忍、亦忧亦喜地唱起了那首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童谣:“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往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唱着唱着,依晨的泪瞬间决了堤,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斯阳伸出了手,想要安慰一下眼前的依晨,可手到了依晨的额头,斯阳又收了回来。他知道,黄叶若执意随风飘落,树的挽留便会显得苍白无力。
“你还记得中学那会儿你上台演讲的那次吗?”斯阳问道。
依晨抽泣着点了点头,对着斯阳说到:“梦想……”
……
一个平静的傍晚,斯阳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在自己的电脑上点开了一张照片,一张希奇的照片。原本是忠子的一张照片,现在却被他ps成了自己和忠子的合体,就是又像狗又像人的一张脸。对着这张脸,斯阳开始给自己的真脸上化妆。他耐心地画着,渐渐的,他的脸上出现了忠子的样子容貌。看了看时间,斯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往做,匆匆离开了公司,不过他并没有卸掉自己的狼狗妆容。
“在我们给力的舞台上,有过欢笑,有过泪水,有过成功,有过失败,有你从未见过最不一样的表演。只要你有勇气,只要你有梦想,你就可以给力。”斯阳来到了一个节目现场的后台,隐约闻声的是台下观众们的欢呼声,和台上主持人激动人心的演讲。
让镜头转给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专业化妆师正在给新娘子上妆,而这个新娘子叫甘依晨。忽然,依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是斯阳发来的短信:“给我点时间好吗?看给力达人秀节目。”关上手机,化妆师继续给依晨画着妆,而依晨拿起远控器将身旁的电视转到了给力达人秀节目。
“下面让我们有请29号给力选手,为你带来最给力的表演。他将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随着主持人先容完毕,一个长得像狗的男人爬上了舞台。当然,他就是斯阳。他模仿着忠子走路时的样子,学得真像,一下子把台下的观众都逗乐了。
“叮……”台下的一位评委灭了灯。斯阳不解地向评委席看往,另一位评委伸手示意,让斯阳继续表演。斯阳继续表演着,学着忠子闲坐时的样子,学着忠子流哈喇子的样子。
“乓乓乓……”一旁的主持人拿着一个空塑料瓶怕打着,逗狗一样逗着斯阳。
“往!”主持人把瓶子扔到一旁,斯阳立即朝瓶子爬了过往。一下子,整个台下都笑成了一团。
主持人继续拿着瓶子逗着斯阳,而斯阳也学着忠子的样子,时而愤怒,时而平静,叼起瓶子爬到一旁,就如忠子附体一样尽情地玩着瓶子。
看到这里,台下的观众笑了,电视机前的依晨也笑了。
最后,斯阳照着忠子平时跟自己握手的样子跟主持人握了握手,结束了自己的给力表演。顿时,台下爆发了雷叫般的掌声。
“评委老师好!”结束了表演,斯阳总算站立了起来,“我叫斯阳,26岁,未婚。”
“你是养狗的,还是属狗的,还是天狗座的?”刚才灭灯的那个评委犀利地问道。
“我是软件工程师。”斯阳答道。
“那你怎么想到要扮狗呢?”辛辣评委继续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