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那一场爱恋(二)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睁开双眼,映进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苍老的脸,他见我醒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小王爷放心吧,少王妃没事了。”“少王妃??”我心中一动,难道说的是我?
一个布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多谢吴太医了。”我循声看往,一个身穿红袍、大约二十来岁的英俊少年正满含笑意的盯着我看,我的眼光和他一接触,登时心中一震:说话的少年正是我未来的夫君——那个飞扬跋扈的小王爷?
我不敢再看他的脸,把头扭到一边,一张圆桌上放了一个药箱,那个被称作吴太医的人走到桌子边上,取过一只狼毫笔,写了一些字递给小王爷说:“让人往太医院抓些药,回来给王妃服下,三日之后当可痊愈!”小王爷大喜,称谢不迭,恭恭敬敬的送吴太医出房而往。
我这才仔细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地下展着一张波斯进贡来的地毯,屋里的家具都是金丝楠木所做,上面雕刻了一些精美的花纹,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绣有鸳鸯戏水的大红色被子,床前的金丝幔子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床头的木几上放着一个青铜狮子香炉,炉里插着的檀香兀自袅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忽听得靴声橐橐,有人进得房来,是他——小王爷!我扭过头往,不再看他,他笑吟吟的说道:“你饿了吧,都晕了大半天了,幸好吴太医在府上饮酒,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我不理他,心中仍有一丝恨意,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和霜衣分开?
他见我不答,也不着恼,依旧微笑着说:“我一会儿出往给你弄些吃的,门外有两个使女,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她们往做!”说罢轻轻的替我掖掖被子,走出了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只听他轻声说道:“你们好好伺候少王妃,不可有什么差池!”两个使女齐声答道:“是,小王爷!”
我眼看着屋顶,两行清泪缓缓流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袭来,蓦然间我好想家,好想平阳王府!固然那里很孤寂,可我究竟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石此刻在我的脑海中竟然异常的清楚亲切!好想我的父王母亲,他们的容颜,身影......
心中更想我的霜衣,一想到霜衣,我的心中猛地刺痛了一下,这个孤独、冷峭的白衣少年那一脸的冷峻如同天山的皑皑白雪,固然那一天他跟我说要往见他的岳父母,要往和他的未婚妻成婚,我的心里却尽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肯定是父王和他说了一些什么话,而使霜衣退却了......
胡思乱想了一番,夜幕终于降临了,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我的心里一阵紧张,好怕,随着我看清了进来的人是两个使女,我才松了一口气。两个使女放下了手中的托盘,一个点燃了屋中的烛炬,描着金字的龙凤喜烛火苗欢快的摇曳着,映的我的脸上忽明忽暗,一个使女轻轻的说道:“少王妃,您起来吃些东西吧,这是为你煮的银耳莲子羹。”
我扭头看往,一只托盘里的一个小瓷碗里放着一只银质小匙,另一只托盘里放着几个小碟,小碟中放着各精致的糕点,其中竟有着我最爱吃的京城隆福记的“玫瑰芙蓉糕”。
我坐了起来,穿上鞋子,两个使女帮我卸了装,看着昏暗的铜镜里面我那不着妆面的清丽容颜,一个使女轻声赞道:“王妃,你好漂亮,好美哦!”我一阵羞涩,心中同时更有一丝骄傲,我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
用过了一些食品后,两个使女将托盘等物收拾了一下退了出往,我静静的坐在床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发呆,这就是成婚?我心想,远处的厅堂里传来一阵阵喧闹的划拳劝酒声,我知道那是前来贺喜的宾客还没走,辽东王权势熏天,想要巴结恭维他的人何止千万,听刚刚的使女说,光是前来贺喜的宾客送的礼物就堆满了三大间屋子,记账用了好几个先生。相比较之下,我平阳王府则是显得冷清了很多。
忽然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骤然一阵紧张,出嫁的前两天母亲早已让喜娘把新婚洞房之事给我说了一遍,可我还是有些紧张,以后就要跟一个陌生男子共度一生了,这也就是意味着我也成大人了,不能再在父母的庇佑下生活了。门被彭的一下撞开了,一个人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一身的酒气扑鼻,我厌恶的看往,是小王爷苏齐——我的夫婿!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你是谁?”我险些气晕,“我是谁?我是平阳郡主!是你用花轿抬进门的王妃!”他嘿嘿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哦,喝多了,呵呵,你是平阳郡主,我的夫人,他们老让我饮酒,不喝......不喝不行,我...”他冲我伸出一把手摇了摇,傲慢的说道:“我,我喝了五碗,呵呵,厉害......厉害吧!”我暗暗摇头,心中一阵凄凉,父王啊,你光知道为了朝廷大业,为了江南百姓,可你知道吗,你把女儿推进了火坑啊!这......这明明是个纨绔子弟!还说什么英俊潇洒、才华横溢......
我把他拉起来,扶到床边,替他除往了鞋袜,拉过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嘴里还一直在嘟嘟哝哝的说着醉话呓语:“来,再喝,我没醉,谁...谁说我......说我醉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霜衣,你在哪儿啊?接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叭”的一声,烛炬上爆了一个烛花,我偷偷的披上外衣,回头看了一眼醉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王爷,轻轻的走出房门,外边垂首侍立的两个侍女向我行礼,我摆摆手,止住了她们想要跟来的意思,轻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凉如水,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大地,整个王府像是披上了一层皎洁的外衣,庄重而肃穆,一阵微风吹来,园中的荷塘里送来一股清香,正当我忘情于这清香之中时,假山的另一边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我一惊,连忙闪身到假山的阴影处,只听一个人说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另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王爷放心,一切都按照王爷的意思办妥了,赤焰已经达到京城,明天王爷就可以和平阳王说一声,让赤焰随同他一起往江南赈灾,名为保护,伺机便可下手,成功之后,就推在那些暴民身上,一来王爷可以起兵,二来也为王爷除往了眼中钉,肉中刺,三来小王爷也娶到了平阳郡主,正所谓一箭三雕!”
先前的人似乎很是满足,“嗯”了一声说道:“虽是如此,也不可大意,一切还是要小心,平阳这孩子王妃很是喜欢,要是她将来知道了她父亲平阳王是死于我们之手,这个就有点儿棘手了......”那沙哑的嗓音说道:“王爷放心,这一切我们做的会滴水不漏,即使平阳郡主有些怀疑,找不到证据,她一介女流又能怎样?只要小王爷把她哄得开心了就好。”一听到小王爷,先前的人哼了一声,说道:“齐儿这孩子整日里就知道争强好胜,游手好闲。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沙哑的声音道:“王爷,钦天监向皇上奏报说,近来紫微星无光,星象错乱,恐有大事发生!你看......”
站在假山背影处的我如遭五雷轰顶,先前说话的正是辽东王,原来他同意我父王的招抚计划,并不是真的赞同,而是借机把我父王调出京城,找人伺机加害,然后把罪名推到江南的灾民身上,接着起兵完成他的霸业!好毒辣的计谋!我背上冷汗淋漓,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一旦被他们发觉,我极有可能被他们杀人灭口。我一死没关系,父王还被蒙在鼓里,那个什么叫“赤焰”的杀手明天会以保护父王的安危为名,而被辽东王推荐给父王。这可怎么办啊?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离往了,我又停了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溜回房中,小王爷依然酣睡不醒,烛炬也已经燃烧了一大半,我毫无睡意,在房中不停的踱来踱往,心中焦虑万分,怎样才能把消息传递给父王啊?万一晚了,父王就会遭到不测,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父王尸横就地、血肉模糊的情景。猛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刚刚听他们说叫做赤焰的人会以保护父王的名义保护父王往江南赈灾,那也就是说他们会在江南动手,父王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一想到这里,我不由舒了一口气。
可是怎样才能把消息传递给父王呢?我愁肠百结,无意间眼光一瞥,看到了床前的一块儿辣椒,那是从小王爷的衣襟上掉下来的,可能是他饮酒吃菜的时候掉在了胸前,来到房中才掉到了地下,我顿时有了主意,捡起辣椒,用手揉碎,拍在脸上,片刻之间脸上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对着镜子一看,满脸通红。我用净水洗往脸上的辣椒残渣,哼哼唧唧的拍着房门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两个使女听到啼声,忙跑了进来,一看到我顿时吓坏了,一个扶住了我,另一个忙往禀告王爷和王妃。
过了片刻,辽东王和王妃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了,辽东王站在门外,王妃先进来看我,辽东王听说儿子酒醉未醒,顿时大发雷霆,骂道:“这个逆子,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也不知道少喝些!”王妃眼中含泪,用手摸摸我的头说:“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今天明明是个黄道吉日,怎么会这样呢!”听到辽东王一直不停的催促人往找医生,我心中嘲笑,这个老狐狸,要不是我听到了他的谈话,心里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忠厚长者呢?
我将头靠在王妃的怀中,装作有气无力的道:“母妃,我的***病犯了,平阳王府中有药,快送我回往。”王妃一怔,还没等答话,辽东王忙道:“好,来人啊,快备马往平阳王府,给少王妃取药。”我摇头道:“派人往来不及了,还是送我回往,我知道药放在那里!”辽东王踌躇道:“本日你刚刚进门就要回外家,这个......?”我呻吟了几声,王妃的泪都落下来了,请求道:“王爷,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快送孩子往吧!”我看着王妃,心中有了一丝感动,欺骗了王妃,我的心里反而有一些不忍,可一犹豫间,还是父王的安危占了上风,我连连呻吟,辽东王不再犹豫,说道:“来人快备肩舆,送少王妃回府!”
我坐在软轿内,耳听得随从不停的催促轿夫快点儿再快点儿,我一阵窃喜,故意大声的呻吟了几声。
辽东王府门外,辽东王目光深邃,盯着肩舆远往的方向,眼光中一阵迷离,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王爷,你看少王妃的病是不是来的有些......”辽东王嘲笑一声,说道:“本王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电影耍什么把戏!”
不一刻,肩舆来到了平阳王府,叫开府门,我不等肩舆落稳,掀开轿帘,轿夫的惊诧目光中,飞奔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