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寂寞(紫藤)
文、紫藤
常常流连于古人的诗词曲赋中,沉醉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意境中。从孔子的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中看不出胸怀大志,却体味到了一生寂寞无友;从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中看不出一点点的豪放和洒脱,从中读到的却是孤独与无奈;从杜甫的“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中更是看到了落寞与孤寂;更不用说辛弃疾的“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千古寂寥;岳飞的“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那知音难觅的沉重叹息。自古英雄多寂寞,我辈读来倍怅然。
我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无法也没有资格和先贤们相提并论。可是,面对茫茫人海,却难免寂寞。在人来人往中,面对喧嚣浮躁的大千世界,我常常会问自己,谁能与我把盏言欢,一诉衷肠呢?
常常会有这样的冲动,将心扉打开,让阳光进来,在陌生人或者朋友中间做一个透明的人。除去面具,露出阳光一般灿烂的笑靥,用甜美融化心灵的坚冰。或者,折一枝带着晶莹朝露的玫瑰,赠给喜欢馨香的人,留一段余香给自己慢慢品尝。或许,人们心中的藩篱会渐渐拆除,覆盖在人们心头的坚冰会渐渐融化,你我他之间会有和煦的春风徐徐穿拂,幽幽花香会在我们中间漂浮,弥漫。可是,人们同在一个宇宙却不属同一个星系,鹊桥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从未将人类的爱意传递。咫尺之间,我们只能相望叹息。
似乎有一扇看不见的门,将人与人隔开;似乎有一把从不肯打开的锁,将我们的心封锁。阴霾过后有明媚的阳光,走过冬季就是春暖花开,鲜花飘零会结出累累果实。可是我们的内心呢?似乎总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拒绝一缕阳光一丝春风。脸上永远是一付谁也看不透的面具,喜怒不形于色。每天朝夕相处的同事,怀揣着从来不肯明言的心事,说一些阳奉阴违,言不由衷的话;巴结逢迎,明争暗斗永远是办公室里的主旋律。多年不见的朋友,见面就会说一些不着边际虚情假意的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成为人们处世的行为准则。身处如此滔滔江湖,怎能不倍感寂寞呢?有一位诗人说得好“一入江湖,便波涛一生”,如果想要在波涛汹涌的江湖坚守住自我,就不能惧怕寂寞。
此生注定寂寞。不屑于追名逐利,见不得虚伪与丑恶,又无法克制自己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焉能不寂寞呢?见了不幸就落泪,遇见不公就想仗义执言。在现如今这样一个极其功利的社会里,你一文不名,一官不成,空有一身傲骨,徒有满腹经纶。不趋炎附势,不能见风使舵,此生将注定寂寞。
此生寂寞,或许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如果我们终日里花天酒地浑浑噩噩,就不可能亲近古人,就不可能聆听先哲们谆谆教诲,就无法饱览中华那悠悠之灿烂文化。有人说:苟且的活着,不如壮烈的死去。活得不苟且,死去就不必奢求什么“壮烈”。寂寞的生活未必不充实。
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返璞归真的洒脱;刘禹锡的“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是看淡红尘的喜悦;苏轼的侣鱼虾而友麋鹿,是心怀寂寞的最高境界。在下不才,深谙“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志士不饮盗泉之水”的古训,在这个纸醉金迷,道德沦丧的世界中,将“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准则,把先贤高尚品德作为自己的楷模,用李贺的“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的诗句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将寂寞进行到底。
此生寂寞,或许无憾。
2010-11-22
原文创作:紫藤9104024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