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飞色舞的天空坠落满地星辰
眉飞色舞的天空坠落满地星辰
(一)
喜欢这里的格调。蓝色的水晶柱,蓝色的吧台。我时常在这旋转的蓝色灯光下忘记所有。
蓝色格调,酒吧的名字。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要买下这间酒吧!四年前的自己着一身粉衣第一次出现在酒吧时。那时的曼夕是多么地清纯,粉色的罗裙上缀满了萌动的青春。那是我最后一次的清纯之衣,从买下这间酒吧时,我知道以前的曼夕已经死了,那件粉色的罗裙上不再缀有痴痴的单纯。那件衣被我用剪刀剪得粉碎。我将那些零星的碎片,从十九层高的天台上撒落,那些粉色的衣片由天而降,如同朵朵桃花瓣。只是那些淡粉,从此不再出现在属于我的人间。
我的衣服没有了素色,有的只是妖娆,媚气的蓝色。蓝色的紧身短旗袍,坐在蓝色的吧台上,时常看着蓝色灯光下的舞台发呆。这里除了喧嚣和嘈杂,有的只是扭动的躯体,她们躯体中的血液在蓝色的格调里汹涌澎湃着,不舞出来似乎那血热的液体,再无法安定。
我常穿着那种风情的蓝衣在舞台上扭动着,水晶细高跟鞋伴随着扭动的腰枝呐喊,头上蓝色的羽毛伴随着转动的曲线,飞向蓝色的天空。在这里的人们都叫我蓝梦。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喜欢蓝色。那年自己买下了这间酒吧时,同时买下了隔壁的舞吧,并将其合二为一。蓝色是破碎之色,蓝色格调就是那些破碎之梦。又有谁能读懂呢?那些疯狂地舞者们,他们在舞,在发泄。而我呢?在这破碎之梦中,在蓝色独占的风情中消逝着所有的热情。当舞完《悲歌》后留下一身的伤痛,独自守在自己的倦怠世界里。唯有吧台上那杯液体,等待我的回来。它总是贪婪的纠缠着我,不停地吮吸着我的唇。喜欢他的霸道。喜欢揽着他的脖颈和他唇齿相依。
(二)
我从不靠近酒吧的男人们,除了瑞。四年前看见瑞时就感觉他身上有种气质。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时的他有些涩的味道。四年了,想起瑞只是会意一笑,但转眼即逝。我生命中注定会伴随着蓝色之调度完一生,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的天长地久。自己陪自己走过了最青涩的生命隧道,在这蓝色的隧道中自己总在刻意地伤害自己。蓝色之调里那些深蓝色的尖柱,还有那些蓝色的灯光无时无刻在刺疼自己的眼睛,有时一个人在半夜独舞《悲歌》舞完后全身瘫软地爬在冷冷的舞台上,然后将倦怠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收回蜷缩地靠在蓝色的尖柱上。这时的瑞总是轻巧地吹出《梦远》将我冰冷的身体唤醒。紧抱着我,我总是喜欢揽着他的腰,蜷缩在他热和的怀里,然后泪流满面。
瑞会把我抱到我房里,拉上睡帘。帮我盖好被子,又轻巧地离开。只留下满屋的《梦远》柔和地陪伴着我。瑞的口琴,从未对第二个女子吹响过。瑞,假如没有碰到伟,我一定会选择与你厮守。只是一切从开始就是个美丽的错误。蓝色格调,那些蓝色的高脚杯,蓝色的水晶柱都是那么地易碎。瑞,对不起。夕给不了你爱。真的给不了。
(三)
记得那次在碧水湾的小阁看到瑞时,他正在吹口琴,《梦远》这首曲子很好听。他看着我,对我笑笑说:“原来是你。”我惊诧地看着他说:“你见过我”,他笑着说在酒吧见过我。我想起那间酒吧,但是瑞的确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笑笑对他说:你可不可以吹首曲子送给我,感觉这个男子似乎与自己的命运是分不开的,第一次见他,为什么总感觉他好熟悉。
我叫夕,你叫什么?我叫瑞。我从不吹口琴给女子,你是第一个。我看着他,那首《梦远》是我最喜欢的,淡淡的,恰如这碧水湾的水,让人心静。
夕,这是我的电话,有时间我吹曲子给你听,好吗?
瑞,我很喜欢你的琴声,以后我一定找你,让你给我谱首曲子。
再见瑞时,我已经成了失魂之人,端,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的口琴只吹给未来的妻,而我却总是那么自私的占有,从第一次与你相逢就开始了我的掠夺。瑞,对不起。夕负了你的真心。
(四)
总喜欢一个人蜷缩地窝在酒吧的一个角落,任窗外的杨柳遮挡玻璃窗。看着窗外的斑驳,总会想起以往,杨柳再高也无法触摸到十九层高公寓里的那些悲欢离合。四年前,那幛十九层高的公寓是我的新房。我的梦在那里而生,也因那里而灭。那身粉衣被我剪得很碎很碎,然后我从天台上扬手撒落,它们飘向多远,我的泪就跟随多远。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最爱的男子在那里对我的嘲讽:你说最讨厌我穿粉色的罗裙,没有茶楼吕飞飞的妖媚。只有空洞无用的书卷气和淑女气。我终极输给了一个茶楼女子,把我曾以为的骄傲输得一败糊地。我嘲笑地让出了即将是我的新房。我选择了离开那里,抛弃所有的以往。
泪顺着斑驳的树影斜落下来。我为什么要买下那间酒吧呢?然后再习惯地自己折磨自己,习惯一个人独自坐在蓝色的吧椅上,独自往饮那杯玛格丽特鸡尾酒,实在我很羡慕这个中流弹而亡的女子,每次在饮他情人为她而酿的酒时,我总想流泪。我总是轻轻地吮吸着他的灼烈,让它刺伤我的记忆,让玛格丽特鸡尾酒的盐份渗透我的血液,然后在我活动的血液中结上盐垢。让它吞噬着我内心的灼烈。每次晃动这杯液体时,身体的血液总在澍胀着。
(五)
看见夕时总是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身粉衣,真得好美好美。只是现在的夕,以蓝色的妖媚摭盖了原有的单纯之色。而在这妖媚的色彩中,夕又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她天天的颤抖又是为谁而舞呢?
夕的冰冷如座雪山,妖媚但是又不敢让人走进。每晚她都会安静的出现在蓝色之调的吧椅上。手拿一杯鸡尾酒,出神得看着那杯液体。第一次看见夕时,她穿着粉色的罗裙,像只淡粉的莲花,静坐在吧椅上。总感觉这里的嘈杂和混乱会影响她的灵动。扭动的人群,玻璃杯碰撞的声响和她的静美比起来显得那么地丑陋和卑微。她静静地坐在那个角落喝着一杯柠檬水。
四年前的那晚,当我即将离开这间酒吧时,看到半夜在这里舞动的夕,那时的她穿着一身蓝色的水袖衣,舞着长长的水袖,泪流满面。那首曲子很美,但太过于感伤。节奏是那么地压抑,似乎在水袖中再无法隐躲,只有愉快地在这个深夜如月色般倾注。她如蓝色的精灵,在这长长的水袖中我看到了她眼中无法熄灭的悲伤。在我贪恋迷狂时,她用还未装修完的碎玻璃片,在白晰的手臂上划开一条口子。血浸在碎玻璃片中,她蜷缩在舞台的一角。那时的我像只疯了的野兽冲过往,抱紧她。那时的自己在不停地颤栗着。从未有过的害怕,她是我心中最美的精灵,最美的粉色莲花。那时的夕很安静,很安静。我为她包扎着手臂,她的手冰冷。我从不问夕,为什么会如此地折磨自己,我不想亲身撕开她的伤口。现在的夕,是我生命的依靠。我只要她在蜷缩时给她一个热和的怀抱。这是我能唯一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