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一片，你眼里的泪还是蓝色吗?你曾经从这里飞过，在一朵似曾相识的云里，是否也有一滴似曾相识的眼泪。

　　文 / 阿 浪

　　一

　　丁浩，你看见我的眼泪了吗?

　　当可可嘲笑着忽然这么问我时，一种疼瞬间弥漫于心，让人全身抽心般的凉。我知道，可可又喝醉了，这是她第二次醉倒在我的眼前。这间长满茂密花草的东南亚风格的酒吧，并没有给我们想要的简单的热和。到这里来的人，仿佛都经历复杂，眼眶内丝丝忧郁清楚可见，尽管外表极力呈现出让人羡慕的一份亮丽鲜明，和节制的平静。

　　可可像一团棉花似的斜倚于我的肩膀，模模糊糊地被我扶出酒吧。抛给我们的依然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喧嚣夜晚，也许明日等待着我们的也依旧是颠沛流离。

　　一路上，车内一直播放着张洪量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可可头发随意散乱着，窝在我身旁的座位上，米色的棉纱V领短裙，美丽如初。接近于自然的一种气味，这就是夏可可，我忍不住想轻轻地吻她。我把车开的很慢，一路犹豫着是要带可可回家，还是把她送回往。

　　我还是把车开进了南苑小区，然后打电话给天乐，叫他下楼把可可扶上往。天乐固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责怪我，为什么又带她姐姐往酒吧了。当天乐扶着一身酒气的可可歪七扭八预备上楼时。我在背后朝天乐喊了一句：“天乐，今天是你姐的生日!”

　　第二天上班时，天乐说可可一进门，就吐的到处都是，害得他折腾了大半夜才将房间收拾干净。

　　在车上一直强忍着，到了家居然吐得一踏糊涂。 难道，可可没醉，她只是模模糊糊假装睡着?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或许，可可终究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二

　　夏可可是我同校不同班的高中校友。也是我一直暗恋着的人，而且是我的初恋。从见到夏可可那天起，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娶她为妻。

　　夏可可是在高二下学期，忽然从我的眼里消失的。她无缘无故的离开校园，让原本蓝色的天空，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直到三个月之后，我在回家的一辆中巴车里见到了她。当时，我真的无法相信自已的眼睛，短暂的日子里，怎么可以让一个成绩优异的高中女生，忽然变成了一位目光失色的卖票员。可可依然是一头清纯的学生发，黝黑的秀发下那双忧郁的大眼睛里却填满了愤恨。当她以熟练的姿势站到我眼前，机械地从她的嘴里吐出“五块钱”时。我保持了沉默不语，也许我和她拥有了同样的恨，对于目前的生活，我有了愤恨，我用沉默开始恨这让人不断失往光泽的生活。

　　也许可可依然不知道，那份没有署名的情书，就是我写的。一封只署着“喜欢你的人”的情书。记得那天，我给夏可可寄出这封情书时的表情是多么的令自已感到骄傲。那天晚上，我还把可可收到这封情书后的种种表情，彻彻底底猜想了一遍，各种假设都像是一个个梦的色彩。

　　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收到情书的日子，可可居然依旧跟往日一样。脸上并没有出现不安，迷惑或者惊奇的表情。这可真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心真是让我捉摸不透。也许，她除了学习不会往多想一下别的事。这也并是我不敢靠近可可的理由。一切都等高考结束再说吧。等高考一结束，我一定要对可可说出那句话。但，她离开的太快了，现在的可可，已是一位中巴车的卖票员。

　　自从在中巴车上遇见可可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曾经多次往车站找过她，但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个影子也没见着。或许，她往了别的城市?

　　每年的夏天，我都会回到记忆中的校园。每次依然会坐在树荫下，想起那些阳光零碎的画面。全跟可可有关，我满脑子的夏可可。柏杨树依旧微风习习中林立，冲着头顶的天空而往。蓝天白云，还是一如往日，而那纯纯的面带羞涩的女孩，却不知往了哪里。

　　三

　　再次见到可可，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却是在我公司的合伙人罗志诚的婚礼上。一身穿着雪白无瑕的纯白色婚纱的新娘，居然就是可可。固然和志诚同窗四年，上大学时大家都知道志诚在老家有一个女朋友。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可可。

　　当志诚和可可向我敬酒时，我无法开口说出一句清楚的祝福，甚至我都无法抬头看着可可的眼睛。我破碎迷离的目光始终无法往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事实。生活真会捉弄人，这简直让人感到有些滑稽。一杯接一杯地将自已灌醉，红红的葡萄酒，填满着我空荡荡的心。

　　可可冲着踉踉跄跄的我笑了笑，这是我一生中最为失态的一次。我痛恨自已，这么多年一直的等待与寻觅，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新婚之后，可可并不经常来公司。可可的弟弟夏天乐，倒是我执意要求来公司实习的，并且实习结束后，我让人事部安排天乐留在设计部分。罗志诚刚开始并不同意天乐来公司上班，一来是为了避嫌怕我有意见，二来是嫌天乐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设计经验。我笑称，经验也是慢慢锻炼出来的，而且我也是搞设计出身，可以帮他。

　　实在，这么做都是由于可可。我知道，天乐是可可唯一的弟弟，可可一直希看天乐能留在她的身边。

　　可可由于这事，还特地请我吃饭，说想谢谢我。那天在电话里头，我本想拒尽，但终极还是答应在“必成”咖啡厅一起吃牛排。本来可可是想让我上她家吃晚饭的，但正好罗志诚和天乐出差往了外地。

　　这是我和可可第一次单独见面，我们俩都显得有些不安闲，时不时尴尬地笑了笑，或许真是有些冒昧了，也许，时间已刻下了复杂的痕迹。但可可说，这份谢意一定不能少。当可可端起高脚杯敬我时，我忽然问可可认不熟悉我。

　　可可顿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熟悉，你就是隔壁班的那个男生，我们是校友。”

　　可可的话，让我显得有些沉醉。那些青春年少的记忆依然犹新。此时此刻，她就坐在我的眼前，亲切地让我一时忘记了，她早已是他人的妻子。

　　原来可可忽然退学，是由于家庭的变故，那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可可的父母在车祸中双双离逝。一下子让可可和天乐兄妹俩成了相依为命的孤儿。看着年幼的天乐，可可不得不离开校园，出往谋生，可可说一定不能让弟弟失学。说着说着，可可早已泪流满面，而我一直呆呆地坐在她眼前，悲痛无语，我多么想牢牢地握住她颤抖着的双手，但，我没有，我却没有，而是看着可可独自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