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刻着谁的前世今生

三生石上,刻着谁的前世今生
雨声潺潺,仿佛住在溪边。希看天天下雨,以为你是由于下雨不来。”----九莉
:题记
文/雅歌若兮
一、
子墨起身冲了杯茶。看着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沉浮,忽然就有种末世之感。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一股倔强的温柔,苍白的脸色像是隐在轻薄云层里的太阳,飘渺而又坚定。
也不管开水是刚刚才烧开的,她端起茶杯就大喝了一口。只觉得嗓子眼一阵疼痛,一直痛到肠子、痛到胃。然后她的眼睛,蓦地一下子就红了----真是的,茶怎么也能呛得人流眼泪呢!子墨自嘲的想。可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却不管她的心愿不愿意,兀自往着落。滴得她膝上的木鱼嗒嗒直响。她的心,终还是疼了。
人的心,真是一个希奇的器官!会难过,会委屈,也会疼。越承受,就疼的越厉害。直到你的思维麻痹,它还会时不时的出来疼一下,似乎提醒你还活着似的那般诡异!
凌晨三点多,子墨封闭了她的书店。那定格在书架上的上下五千年的悲欢情仇,一朝一夕的尘世烟火,都由于一把钥匙而永远尘封。27岁的子墨,就那样迈着义无反顾的步子来到了山上的静安寺。当神情肃然的老尼拿起剪刀即将落在她的发上时,她的心一阵战栗!空洞的眼珠里有净水在荡漾。老尼迟疑了一下,顿了顿,问她:“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子墨哽咽着说不出话,眼睑一眨不眨,唯恐眼泪掉下,忽然凄然一笑,继而又下定决心似的说:“大师,我心意已决,你就动手吧!”
咔嚓...咔嚓...顷刻间,三千烦恼丝落了一地!有一咎正好落在了子墨的右手心。她伸出左手,温柔的摩挲着它们。却摸出一身的疼。她想,从此,我的心将变得僵硬了吧!从此,滚滚红尘都将离我而往了吧!她把那咎头发拿近鼻孔,一股幽幽的清香直穿进五脏六腑。熏得她的眼睛又是一阵湿润。然而老尼却并不留恋子墨头发的美丽,只让她无情的剪刀来来往往。二十分钟后,子墨看见了头发超短的自己。竟然有种别样的美丽!
此刻,夜深了。月已到天心,圆满美好。柔柔的光倾注进窗户,照得小屋一片明亮。这是子墨在寺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木鱼刚刚还在敲着,然而越敲心越乱,于是她索性丢下木鱼,烧水,泡茶。谁知茶也不解人,竟然肆无忌惮的让她流出了眼泪。氤氲的茶香渐渐蔓延,她的情愫再也抵抗不住、、、、、、
二、
那一年,22岁的子墨刚从学校毕业,应聘到一家公司当文秘。日子过得单纯而快乐。那个周日的午后,她徒步来到街心公园,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秋日的热阳,寸寸都芳香。她止不住的抬头看天上,一群雁阵正好从头顶飞过,那曼妙的姿态使她禁不住的赞叹了一声:“啊---!”目送着雁阵远往,正是那一低头的一瞥,使她遇见了一个男人的目光。那目光分明在对她说,我也在看雁阵呢,雁阵很灵秀不是吗?眼角是满满的笑意。
一团红云瞬间布上了子墨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长久对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期然。她莞尔一笑,默不作声的走开了。可是心却不由自主的突突直跳。遇见真美好!哪怕是一瞬间,也足以让人认出不同平常的那一个!子墨看见他的眼睛,就觉得自己的心亮了一片,仿佛是来自前世的约定。然而,她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似乎身后的缘分会自己跟上来似的。直到公园的尽头,子墨也没有闻声轻唤的声音。年轻女孩的梦境,永远都是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想象太美丽,现实太无力。子墨叹了口气。感觉象是儿时遗落了一枚小陀螺,留下深深的惆怅。
第二天放工,途经书店时,子墨轻轻走了进往。在外国文学那一栏里,她看到“百年孤独”。正要伸手往取,却被一个人抢先拿了往。转身一看,子墨立即僵在那里。他也看见了他,笑着说:“你要买这本书吗?”还是那样的目光,如水一般清澈,带着潺潺笑意。
子墨窘得说不出话。他又说:“女孩子看这种书分歧适,推荐你看看德国十九世纪小说家特奥多尔•施托姆的作品。你会喜欢的。”说完,他又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递到子墨手里:“看看这本《茵梦湖》,很美。送给你的!”
子墨幸福的说不出话来-----这分明就是童话故事里的情形。丘比特已拉弓,爱神就要降临了。她正欲转身离往,他却早已转身离开了!留下营业员笑盈盈的看着她。笑得子墨又是一阵酡颜,只得快步离开了书店。
哦,茵梦湖!哦,睡莲!哦,可看不可即的爱情和幸福!没有哪一篇小说,能如茵梦湖美;没有哪一种语言,能把睡莲的意象表现得这么唯美。子墨连看了两遍,一回看,一回醉,一回泪。流不尽的惆怅,诉不完的孤独、怀念和心伤。
故事就这样在平常里的日子里开始,像生命中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然而,却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平常,会轻轻敲击着两颗相遇的灵魂,让他们沉醉不已,惺惺相惜。
三、
柳亦大子墨九岁。在一所大学里教书,兼营着一个书店。像所有故事里的俗套一样,在遇见子墨的前一年,柳亦结了婚。尽管他说,在此之前,他从未谈过恋爱。也许注定等不到属于他的女孩,于是在父母的威逼和亲戚的撮合下,和一个在外资公司当会计的女孩结了婚。末了,他说,子墨,请你等我。
被幸福充盈的子墨有什么理由不等呢!柳亦是他的王子,骑着白马的那一个,而且有着将军的装束。怎么看都是气宇轩昂、光彩夺目的。子墨没有告诉他,她也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她的如火如荼却早已让柳亦洞察了几分。子墨总是对他说,亦,你说,有些人,他走路的样子,他做事的神情,他说话的语气,他的一切,仿佛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生的。她喜爱他的一切,看他的一切都妥帖。亦,这样的感觉就比如我对你啊!柳亦回应她的,是一如既往的笑意。如水一般,像要满溢,却总是只流进了子墨一个人的瞳仁里。它们在那里交汇,不用任何多余的语言,总是轻易地同时穿透进两个人的内心,使他们轻松而热和。传说中的并蒂莲开、佳偶天成也不过如此吧!然而他们,却遇错了时间!
秋日里,他们一同上山。山风阵阵,沿溪是一路的芳草,期期艾艾。清秋并不显得肃杀,反而呈现出一片祥和安静的氛围。子墨走在前面,沿途不停的用手拨弄草木,时而蹲下,看那溪底的石子。溪水很清,像是柳亦眼光里的温情。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她转过身,双手挽住他的脖子,活动着大眼睛说:“亦,你说,一直沿溪往上走,我们会走到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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