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倾城

热爱倾城
【楔子】
2009年11月11日,长沙,大雪倾城。
我趴在书桌上写了一天的喜帖,统统发出往后。我用手机拨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我说:亲爱的,我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电话嘟嘟的响着,我不知道你是否听到了。
冬天的星城冷风凛冽,空气里充斥着刺骨的凉意,猝不及防的雪花将整个城市由灰色变成了银白。想起即将举行的婚礼,很多的前尘往事陡然间将我沉没。
【壹】
那一年的玄月,长沙天气异常晴朗,湛蓝的天空展满大朵大朵的白云,花坛边的桂花开得正好,淡淡的香味洒落了一地。我在这样静好的午后逃离了冗长繁杂的课本,放任自己在校园里晃荡。
走过音乐楼的时候,双耳忽然遭遇一抹轻灵空旷的音乐,顿时为它所吸引。我好奇地循着乐声找往,结果在楼道尽头的教室里看到你。眼前的你穿着纯白T恤和简单的牛仔裤,海藻般的黑发垂落在肩上,正优雅而专注的拉着小提琴。细腻柔软的曲子从你的指尖流淌开来,温润如水。
我思断肠,伊人不臧. 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
弃我远往,抑郁难当.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我心相属,日久月长. I have loved you all so long
与卿相依,地老天荒. Delighting in your company
绿袖招兮,我心欢朗.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绿袖飘兮,我心痴狂.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绿袖摇兮,我心流光.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绿袖永兮,非我新娘.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
你所演奏的正是英皇亨利八世为他深爱的女子而作《绿袖子》。轻推开半掩的门,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往,生怕惊扰了你;当最后一个停止符在你指尖定格,偌大的教室里响起了我的掌声。你惊诧的回过头,我笑意吟吟的看着你:“你好,我是洛。”你迟疑了片刻,才怯生生的开口:我是小热。。
小热,很多年后,我回忆起当初邂逅你的场景,觉得你像是一个落到凡间的精灵,羞涩得不食人间烟火。
【贰】
第二次遇见你,是在南门口的大排档。放假闲来无聊,一个人在外边吃饭,没想到会遇上一场阵势恢宏的群架。十几个小混混把桌子椅子盘子砸得稀巴烂,四周的食客纷纷躲避;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仿佛是被吓懵了,在旁边一动不动。或许是出于一个男子汉特有的保护欲,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往护着对方往僻静的角落跑。我说,别害怕,没事了!你抬起头来,我错愕的发现你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样子我见犹怜。心里还真是纠结,女生哭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我笑嘻嘻的冲你作揖:小热,拜托你别哭了,我请你吃卤水鸭脖吧!你抹了把眼泪眨巴着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鸭脖?我并不答话,只是跑到易家姜记买了鸭脖递到你眼前;看着你狼吞虎咽的把它们给消灭掉,我心里直感叹:唉,人不可貌相哇!
后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会在各种的场合下看见你。音乐会、排球赛、运动场……真讶真异个子小小的你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就是在这样的讶异里,我开始对你动了心。由于接触的次数多了,见面的亲密感使我们异常熟稔了。周末,你拉着我往下河街和太平街口买东西,美其名曰是保护你的安全,实在是让我帮你背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偶然你会买几串臭豆腐说是要奖励我,却每次自己都给吃得一干二净,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雀跃的你身后,肠子都悔青了。
【叁】
四年的大学生活,不长也不短,时光就这样把我们带到了找工作的关口。
学IT的我在很早就签了长沙的一家设计公司;你却很犹豫。你说父亲利用裙带关系给你在机关谋得了一份工作,是个铁饭碗而且以后还能享受分房的福利。你的音乐专业限制了你找工作,你嗫嚅着说:洛,我可能、也许、会回往工作。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心抽搐了下,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是你的选择不是吗?于是,我像往常一样拍了拍你的头:丫头,加油哦,将来当个机关干部可别忘了我!
行动沉重的回到宿舍,心里空落落的,舍友陆晨问我怎么了。我说,陆晨,为什么我一听到她要走了,心里憋得慌?他看着我呼哧呼哧的笑了起来:“哥们,平时说你喜欢她你还狡辩!舍不得就留住她呗!”我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们只不过是很要好的朋友,看起来关系比别人是亲密了一点,可这是喜欢吗?天空由蓝色变成灰色,直到夜幕降临,我完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徘徊在迷离、猜疑的情愫里,疏远了和你的关系。每次你在我眼前欲言又止的,我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邻近毕业,你买了火车票,预备回家。月台上的风很大,把你的长发都给吹乱,你笑着说拜拜,伸手提过行李箱往相反的方向走往。莫名的疼痛在身体里泛滥,我知道你这一走,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不!我不能够失往你!一瞬间我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我奔跑到你眼前,用力地扶住你的肩恳切的说:“我喜欢你!小热,别走,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看见晶莹的泪水在你的眼里打转,你死死地咬着下唇,边哭边用力捶打我:“大坏蛋!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已经答应了我爸爸!你要我怎么办?”我叹息着,俯下身轻轻吻上你的唇,所有的言语刹那间都被吞没在这个吻里。最后,你留了下来,为此你和家人大吵了一架;为了我和至爱的亲人冷眼相向,你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少的决尽?
我的工作在市内,而你上班的地方在郊外,我们之间隔着长长的路程,几乎横穿整个长沙。每个星期天,我们在长沙的大街小巷乱逛,你看着那些精美的衣饰发呆又很快移开视线。我心疼的环住你,亲爱的,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摇了摇头,说,你对我好就足够了。
你22岁生日那天是周末,我带你往五一广场看彩色喷泉。不知不觉间,逛到了贺龙体育馆四周,夜色下的摩天轮高耸进云,你说它是为了爱人跨越天空而存在的,我们一起往坐好不好?我摸了摸口袋里为数未几的工资,拉着你跑往购票点。巨轮缓缓地上升,长沙的景色在星星点点的灯光映衬下漂亮得不像话,你快乐兴奋得像个孩子。摩天轮行进到垂直120米,我把细细的尾戒套上你的小拇指,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戴上一枚钻戒,许你一世幸福。你踮起脚尖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响亮的吻,十指紧扣,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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